第9章

陳江河一開口，沐蒼天感覺自己要碎了。

活祖宗啊，你可別再說了，看不到安聖的眼神要殺人了嗎？

咋滴，嫌你家族譜上人滿為患，想體驗一波九族消消樂是嗎？

隻是，沐清瀧終究是沒能察覺到這一切。

“我？我怎麼不記得......”

沐清瀧表情愕然，沉聲道。

“十三年前，無塵入青凰聖地，修煉三日尚未凝氣淬體，又無特殊體質。您一氣之下，就讓我不必給無塵發放月俸，說......這樣的廢物，給資源也是浪費。”

陳江河解釋道。

“我......”

沐清瀧頓時啞然，她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我那不過是一時的氣話，你怎麼就當真了？”

“我身為聖主，公務繁忙，忘記讓你追加薑無塵的月俸，你應該早些提醒我，而不是讓薑無塵整整十三年，拿不到一枚靈石！”

沐清瀧怒道。

“聖主，我提醒過您的，特別是無塵剛來那幾年，我見他那麼小的年紀，修為低微，沒有月俸，連修煉的資源都要從外門的後山采摘一些仙果，去山門下的坊市中，與散修交易獲得。”

“有時候，辛辛苦苦摘來的仙果，還會被一些外門弟子搶走，罵他是賊，將他打傷。導致無塵渾身是傷，甚至一連幾天......連口飯都吃不上。”

“我曾與您訴說此事，可您一聽是無塵的事，就不耐煩的讓我說下一件，還說......不想在廢物身上浪費時間。”

陳江河一五一十的解釋道。

“這......”

“我這也是為了磨煉他的意誌，他天賦不夠，隻能走自強不息這條路。”

“再說了，外門不讓他摘仙果，他為什麼不去內門，去百藥園摘！”

“吃不上飯，為什麼不吃靈肉？”

“他被打傷，為什麼不找我來替他治療......”

“說到底，還不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沐清瀧皺著眉頭，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聖主，內門的仙果都有專人看守，百藥園更是重地，無塵他......無權采摘。”

“他當時也曾找過你治療傷勢，你卻覺得他是在裝可憐，將他一掌打飛了出去，導致他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如果不是山門下的幾個散修看他可憐，對他有所照料，他或許......根本挺不過那段時間。”

陳江河解釋道。

此刻，安兮兮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雖氣息內斂，但心念一動，四方天地皆有感知。

一旁，沐蒼天早已汗流浹背。

“如此說來，的確是青凰聖地對不住無塵小友......”

沐蒼天開口，幫忙打圓場。

沐清瀧聞言，卻是當即反駁道：“我不覺得青凰聖地欠他什麼，他在青凰聖地十三年，從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成長到了超凡境第七重。”

“我不相信，他沒有用過聖地一絲一毫的資源，一定是哪裏算漏了！”

“更何況，他還盜取了青凰聖地的傳承聖兵和無上秘法，想跟青凰聖地撇幹淨關係，把聖兵、秘法，還有他這一身的修為，全都還回來再說！”

沐清瀧毫無遮掩，直截了當的道。

這一番話，落在沐蒼天的耳中，不亞於——安聖，今天不滅了我青凰聖地滿門，你別想帶他離開！

“聖主，無塵他確實沒......”

陳江河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沐清瀧嗬斥打斷，

“你閉嘴！”

“讓薑無塵自己說，讓他憑良心說，這些年，聖地待他如何？”

“還有炎之愉悅和《青凰訣》，我是不是也給過他機會，隻要他歸還，就可以對他犯下的過錯既往不咎！”

“我都原諒他了，他還想怎麼樣？”

“拋開事實不談，難道他就沒錯嗎？”

沐清瀧質問道。

這一番話後，安兮兮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了，或許是生氣，又或許是在笑。

“小無塵，你這位‘師尊’說了這麼多，難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安兮兮緩緩開口，語氣平靜而淡然。

“該說的，她都說完了，公道自在人心。個中是非曲直，前輩神通廣大，觀照過往，也已盡皆知曉，又何須我再說？”

薑無塵淡淡的道。

“你這孩子，倒是沉得住氣。”

“過往之事不提也罷，但至少得對她控訴你盜取青凰聖地的傳承聖兵，以及無上秘法一事，做個解釋吧？”

安兮兮輕笑道。

“傳承聖兵？無上秘法？”

“嗬，我從未做過此事，不過是惡意汙蔑的無稽之談罷了。”

薑無塵嗤笑道。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麼？與林辰交戰時，所施展的功法與戰法，又是什麼！”

沐清瀧怒斥道。

“沐聖主，青凰聖地丟了傳承聖兵，你心裏著急，開始亂咬，這我理解。但那一柄炎之愉悅在青凰聖地供奉了數萬年，在場不少人都見過那件下品聖兵的破爛兒是什麼鳥樣！”

“我手中的聖兵，道紋完好，品階更是達到了上品，但凡眼不瞎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並不是你們的傳承聖兵。”

“它與我的葬天棺一樣，都是尚未現世的聖兵，我將它稱作——以德服人！”

薑無塵笑著解釋道。

“胡說八道，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沐清瀧怒道。

她親眼看到，薑無塵修複炎之愉悅的整個過程，這家夥卻說什麼......以德服人？

薑無塵見狀，忍不住一笑，

“很荒謬是嗎？沐聖主，這不都是跟你學的嘛......”

“這也是這些年來，你唯一教給我的東西，我現在......應你的要求，把它還給你了。”

“你......”

沐清瀧氣結，周身氣血逆轉，當即眉頭緊鎖，一口鮮血猛地吐出。

【叮咚，氣運之女沐清瀧心境有缺，道心受損，因果已亂，失去50000氣運值，等階由優質級（綠色）降低為普通級（白色），宿主額外獲得10000反派點，共計60000反派點！】

“師尊！”

“師尊，你沒事吧，別嚇我啊！”

“薑無塵，你對師尊做了什麼！”

唐瓊裳幾人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沐清瀧。

她們本想對薑無塵口誅筆伐，抬頭時，卻對上了他那冷漠而輕蔑的眼神。

一時間，幾人心裏咯噔一下，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一旁，沐蒼天見狀，心疼之餘，又暗暗鬆了口氣。

這孽徒，總算消停了。

看如今這形勢，薑無塵是不打算還炎之愉悅了，倒是那《青凰訣》，他已修成，留著也沒什麼用。

再說了，他以後跟著安聖，也瞧不上那玩意兒。

或許，還有機會討要回來。

“既然那聖兵是無塵小友之物，小友帶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倒是那《青凰訣》......”

沐蒼天有些緊張的道。

此話一出，不等薑無塵開口，安兮兮直言道：“小無塵修煉的，並非《青凰訣》，而是當初凰曦女帝所創的帝階功法——九轉凰極功！”

“青凰訣僅僅隻是九轉凰極功的一部分，說到底也是同源，你們見識短淺，將其錯認......也屬正常。”

安兮兮解釋道。

“還是安聖前輩見多識廣！”

薑無塵拱手輕笑道。

“別叫我前輩，我有那麼老嗎？”

安兮兮唯有看向薑無塵時，臉上的表情才會變得寵溺。

薑無塵聞言，一陣汗顏。

安聖前輩，你可是黑暗動亂時期的強者，與大帝同時代爭鋒的存在！

就連沐蒼天這種老古董都得喊你一聲前輩，我一聲前輩，還怕把你叫老了？

當然，想歸想，薑無塵還是訕訕一笑，

“那，安姐姐？”

“小家夥，油嘴滑舌，叫姨姨。”

安兮兮溫柔淺笑道。

薑無塵：“......”

旁邊的沐蒼天聽聞安聖的解釋，又見二人互動，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安聖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錯，雖然沒討回聖兵和功法，但九族應該是保住了。

知足吧，要多少是多啊。

要啥自行車啊！

就在這時，安兮兮的目光從沐清瀧幾人掠過，最終落在了沐蒼天的身上。

“我雖不是濫殺之人，但你們如此待他，按理說......我也該斬去負他之人。”

“可歸根結底，此地曾是他的師門，負他之人......也曾與他師徒一場。如今緣分已盡，從此天各一方。”

“最後的些許因果，我可替爾等指明《青凰訣》之所在，自此兩不相欠，形同陌路。”

“再見時，青凰聖地要斬無塵，不算無情。無塵要滅青凰聖地，不算忘恩......”

安兮兮淡淡的道。

“一切，聽憑安聖指引！”

沐蒼天拱手道。

安兮兮點了點頭，看向了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林辰。

“有恩卻不圖報，反倒毀人姻緣、名譽，為一己私欲，栽贓、陷害，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言語至此，安兮兮輕移蓮步，美眸一凝，

“欠他的，你終究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