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潘展白碰到我的時候,我正隨著乞討的流民剛來到此地。
我實在餓得不行了,從包子攤位上搶了一個包子使勁往嘴裏塞,攤位老板是個壯實的成年大漢,見我偷他包子,拳頭狠狠朝我砸來。
我不躲也不避,使勁往嘴裏塞包子,包子吃完了都不知道是什麼餡。
潘展白喝住攤位老板的時候,我已經被打得鼻子流血眼冒金星,但是我抬頭的時候還是看清了他眼下的紅色淚痣。
他把我帶回家,給我養傷。
他說以前的名字不要了,以後就叫安娘,安穩周全。
潘家父母是對心善的老實人,把我當女兒養,吃的用的都先緊著我。
潘展白每天吃完中飯就去金玉樓彈琴,夜深回來的時候都帶著吃食,有時是個酥餅,有時是個雞腿。
我每每要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才肯睡覺,他不回來我就一直坐在哪裏等。
潘展白笑我。
“小饞貓,你不用等我這些吃食也是你的,早上你醒來就到你嘴邊了。”
潘展白不懂,我才不是因為吃食才等他的。
閑暇時,潘展樂就喚我坐在琴前,他用手臂環住我,按著我的手,一個音一個音的教我彈琴。
我每每都聽不見琴音,隻聽得見胸膛裏如雷的心跳聲。
中秋那晚,分不清是夜色醉人還是酒醉人,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親上了他。
那晚的月色真亮,亮得潘展樂眼裏的欣喜激動分毫畢現。
我想退縮的時候,他一把擁住我用力地吻了回去。
他說:“安娘,我們成親吧。”
潘展樂給我定了城裏最好的嫁衣,打了最繁瑣的首飾。
我們定好要生三個胖娃娃。
但是我們沒有等到這個機會,甚至連嫁衣都沒有機會穿上。
成親前一晚,一夥官兵衝進院子,說有個逃兵逃到了這個巷子。
為首的官人衣著華麗,對著潘展樂輕輕一指。
“逃兵和他長得相似,就拿他回去交差吧。”
我們連個不字都沒說出來,潘展白就已經捂著喉嚨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眼睛瞪得極大。
他們就這樣把我無辜的夫君綁在馬後,拖走了,絲毫沒有管我們的撕心裂肺。
隻因他們是官,我們是民。
三天後,屍體在亂葬崗發現,眼睛依舊瞪得極大,我親手給他合上。
我緊緊抱著傷痕累累滿目瘡痍的屍體,流盡了眼淚。
那個從流民當中把我撿起,教我彈琴識譜,許諾成家生娃的愛人,死在了無人問津的夜晚。
我去到相公府的當晚,柳如釋把我喊進了房間。
他解我衣帶的時候我有些發抖。
他在我耳邊輕笑一聲。
“在金玉樓這種地方呆了這麼久,怎麼還這麼不熟練?”
我打了個冷顫,啞聲回話。
“相爺,奴家在樓內隻彈琴,不賣身。”
話音剛落,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疼。
柳如釋這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我腦袋都懵了好幾秒。
“不給銀子,那就不是賣了。”
柳如釋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盯著我,麵色冰冷。
“把你在金玉樓學的本事,在床上都使出來。”
我瑟縮著身子,生疏地對著柳如釋嘴巴啄了一口。
柳如釋很滿意,把我衣服盡數扯下,我冷得打了好幾個顫。
柳如釋將桌上茶具一掃而盡之後,把我放在上麵,盯著我的身子來回看了好幾遍,眼睛裏麵閃著興奮的光芒。
柳如釋進來的時候我吃痛驚呼出聲,聞聲他更加興奮了,掐著我的脖子。
“沒想到金玉樓出來的,還能有雛。”
我沒有力氣回答他,隻能一遍又一遍,湊到他嘴邊,親了一下又一下。
這天晚上的痛苦程度,不亞於潘展白去世的那天晚上。
隻不過一個身體痛,一個心痛。
第二天大早,相公府的丫鬟端著一碗濃黑的藥過來。
我撐起渾身散架,酸痛不止的身體,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丫鬟沒好氣地把碗重重放桌上一放。
“避子湯。我們相爺是人中龍鳳,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給他生孩子的。”
我服下湯藥,就這樣,被柳如釋放在了偏院。
柳如釋權傾朝野,又深得聖恩,每日來他府上的人絡繹不絕,因此府內每日宴席不斷,我在席上彈琴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每日我就在旁邊看著柳如釋在眾人的諂媚恭維聲中觥籌交錯,聽著他們議論朝廷形勢,每件事情伶出來都夠我殺頭一百次。
柳如釋嘗遍了各種滋味,反而對我這具未經人事的身體很感興趣,夜夜彈完琴後喚我到他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