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歲時從姐姐碗裏搶了一口飯,爸媽打聾我右耳,恨了我一輩子。
他們說我是孽種,隻知道和姐姐搶東西的畜生。
得知自己身患絕症的那天,我給媽媽打電話,小心翼翼問道:
“媽媽,我生病了,醫生說是腦瘤,你能不能,來一下醫院?”
媽媽冷笑,語氣尖銳:”死了正好。”
“死快點,最好死外麵,還免了我給你收屍。”
我知道,他們一直恨不得我死。
可在他們終於得償所願的時候,這對最厭惡自己親生女兒的夫妻卻瘋了。
......
我拿到腦瘤診斷報告的時候,顧婉寧正一條接一條給我發著短信:
“我長了顆痘,你是不是往果汁裏多加糖了,你死了我告訴你。”
“約宋阿姨,十五分鐘內接我去醫院。”
“不回我消息,周安然你死定了。”
宋阿姨是皮膚科的專家。
也是顧婉寧從小到大的專屬皮膚醫生。
我熄滅了屏幕,呆呆看向窗外。
腦子裏不停回憶醫生的話。
“你患的是膠質母細胞瘤,已經發展到四級了。”
“你家裏人在哪裏,讓他們來一下吧。”
沒幾分鐘,一直沒收到回複的顧婉寧連續打來三個電話。
我依然沒接,默默在心底倒計時。
......3,2,。
把我拉進黑名單的媽媽打來電話——
“陸樊,你膽子大了是吧!婉寧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還敢不回!”
“她臉上長了一顆痘你知不知道,你還不回來送她去醫院,發展成毛囊炎怎麼辦!你是不是就見不得她好!”
“你今天別回家了,我自己送婉寧去醫院。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再有下次你就給我滾出去!”
“媽,”我打斷媽媽的怒罵:”我在醫院。”
我努力壓下緊張,鼓起勇氣問道:
“媽媽,我生病了,醫生是腦瘤,你能不能,來一下醫院?”
醫生說我隻剩下半年時間的時候,我其實沒有太大的悲傷,甚至感到一絲慶幸。
慶幸我能有一個理由和媽媽聯係。
慶幸我的媽媽可能會因此而短暫的關心我一下。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他們聯係過了。
我不要很多的愛。
我隻想要爸爸媽媽的一點點關心。
真的,一點就好。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答應吧,媽媽,求你。
“媽媽......”我喃喃。
我握緊手機,不自覺屏住呼吸,隻有胸腔內拚命跳動的心臟在昭顯著我的期待。
然而媽媽隻冷笑一聲,語氣尖銳:”死了正好。死快點,最好死外麵還免了我給你收屍。”
搏動的心臟停跳了一瞬。
周圍世界也突然變得虛幻。
疼,好疼。
我不願再聽到媽媽的話,把手機轉到右耳這側。
我的右耳聽不見任何聲音,也聽不見媽媽的咆哮。
在我周歲生日那天。
因為搶了顧婉寧一口吃的,爸媽一起打聾了我右耳。
我不明白。
我明明得的是腦瘤,為什麼心臟會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腦海中,另一個人冷靜地對我說:
他們永遠都不會愛你。
他們隻愛顧婉寧。
......
我爸媽是狗血總裁文小說裏的男二女二。
他們深愛男女主,卻在家族逼迫下結婚。
婚後他們對彼此相看兩相厭,一起等男女主感情出現裂縫,他們好趁虛而入。
然而他們隻等來了女主懷孕的消息。
那天,他們喝醉酒,有了我。
或許是意識到男女主之間感情堅不可摧,加上長輩們因為我的存在歡欣鼓舞,不斷勸和他們。
爸媽放下執念,開始友好相處。
我出生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更是一度升溫。
翻出的舊時照片中,爸媽望著彼此的眼神滿是笑意。
然而好景不長。
男女主在一場車禍中雙雙喪生,隻有一歲多的女兒顧婉寧幸免於難。
比白月光更具殺傷力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太平間裏,爸媽各守著他們的白月光,哭了整整一夜。
這一夜後,爸媽反目成仇。
曾經的深情也成了腳下的泥,成了對各自白月光的背叛。
他們堅信,如果沒有這場聯姻,他們還會守護在男女主身邊。
有他們在,男女主一定能避開這場致命災禍。
他們恨不能隨男女主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但還有顧婉寧。
這對男女主唯一的骨血。
爸媽最後的精神寄托。
男主白手起家創建商業帝國,女主孤兒出身沒有家人。
為了不讓顧婉寧被交給不懷好心的貪財親戚,爸媽動用關係,將顧婉寧收養成養女。
他們將所有的愛傾注在她一人身上,視她如珍如寶。
至於我?
我是孽種。
是會和他們白月光留下的唯一骨血搶東西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