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宴是恨這個命批的。
這四個字,讓父親不再是父親,讓兄長不再是兄長,讓她不再是她。
從那天起,父皇收起了他所有的慈愛。
父皇吩咐人將他們搬到不同的宮殿,無論她和謝清河怎樣哭鬧,父皇都絕不心軟。
她夜裏驚悸醒來時,再也找不到謝清河了。
父皇沒有將他們交給翰林院的學士,而是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謝清河比她聽話懂事,父皇會親自抱著謝清河坐在龍椅上,執著謝清河的手在奏折上寫下朱批,仿佛惡鬼低語般在謝清河耳畔道:
“吾兒,體會到了嗎?這便是生殺予奪。”
她看見謝清河眼裏膨脹起酒醉般的權欲。
隻要謝清河想要,她就肯讓。
在父皇的刻意縱容中,宮人對他們的區別對待愈來愈大,趨炎附勢、拜高踩低這八個字,謝清宴是在宮人的嘴臉裏認識的。
漏雨的冬夜,她縮在冷硬的床板上瑟瑟發抖之際,父皇來了。
他帶來蓬鬆柔軟的錦被,熱氣騰騰的飯菜,還將欺負她的宮人們都綁了來。
他們跪在她麵前瑟瑟發抖,嘴裏不住地喊著公主饒命。
父皇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小餛飩,蹲在她床前,近乎蠱惑地說。
“阿宴,隻要你肯爭,這些都是你的。那把椅子,父皇其實更屬意於你。”
父皇的眼神篤定,似乎確認,她一定不會拒絕。
但謝清宴沉默片刻,便決絕地扭頭拒絕。
父皇站起身來,將慈愛收回,冷冷地揮手,那幾個被綁著的宮人便似蒼蠅般被放回這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