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知遙身後的所有仙娥立刻蜂擁而上,將我架起。
混亂中不僅有人踩到我的身上,還有人報複性地撕碎了我的衣裳。
根本沒人在意我是個孕婦。
經過一番折騰後,我的發髻散落,身上更是衣衫淩亂不堪,竟活像個街邊討食的乞兒。
幾個仙娥推搡著我向前。
誅仙台是原本是犯下重罪的神族才會踏足的地方。
靠近不足百米,一股陰冷的氣息便撲麵而來,讓我打了個寒戰。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危險,我原本平靜的腹部竟有了些動靜。
一隻像是腳丫的形狀出現在我的肚皮上。
孩子在用腳踢我。
這還是我自懷孕後感受到的第一次胎動。
可是......為什麼偏偏會在這種時候呢?
我撫摸著小腹,淚水奪眶而出。
雲弋因為體內兩股血脈相衝,原本在繁育子嗣一事上就如同下了死刑。
所以我至今都還記得在得知我有孕時,雲弋臉上那種無法言喻的幸福。
他欣喜地抱著我轉圈,親吻我的額頭:“阿音,你果真是麒麟瑞獸,竟將這樣好的祥瑞都贈與了我。”
甚至才孕期一月,他就已經準備了各種小衣小鞋,還跟我學起了如何做針線活兒。
他無比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我不想等到雲弋回來時,聽見的是孩子沒了這種噩耗。
心裏權衡片刻,我終是在抵達誅仙台前咬著牙,撲通一下跪在知遙麵前。
“剛才衝撞公主殿下錯全在我,但求殿下開恩,繞過我和孩子一命。”
知遙掩麵一笑,饒有興味地拍了拍我的臉頰:“我還以為你這身骨頭有多硬呢,怎麼,走到這兒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個騙子了?”
“可就這麼跪著道個歉,是不是也太沒誠意了些。”
我咬了咬牙,隻好扶著肚子躬身,動作十分勉強地給她磕了個頭。
懷胎數月,我與這孩子早已血脈相連。
即便不顧及身份和尊嚴,我也想保住它的命。
然而我換來的卻是知遙一腳踹在我身上。
“可惜——晚了。”
“我可不是那等徇私之人,罪是你自己犯下的,這後果當然也要你一力承擔了。”
她這句話一錘定音,仙娥們瞬間上前,七手八腳地把我推下了誅仙台。
我幾乎是被拽著頭皮扔下去的。
唯一的感受就是痛。
渾身都痛。
蘊含著強大力量的風從底部襲來,如鋒利刀刃,從我的臉頰,脖頸,後背處一一割過。
我的身體像是要被撕扯成兩半。
即便是勉強攀在了處刑台的邊緣上,不出片刻,我的衣裙上也已經血跡斑斑。
若是掉下去,不止一身仙力被剝奪幹淨,隻怕我和孩子都會粉身碎骨。
我努力伸手,拽在誅仙台的邊緣,試圖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誰知知遙竟一腳踩在了我的手上,重重地碾了兩下。
哢噠。
十根指骨聞聲斷裂,傳來鑽心的尖銳疼痛。
“拖又能拖到及時呢?我勸你還是乖乖受刑的好,至少落個痛快。”
身旁很快有小仙娥上前拉她,諂媚道:“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軀,還是離這種危險地方遠些。”
“是啊公主,若是您想教訓她,讓婢子們替你便是。”
耳畔嘈雜,身體變得越來越沉,我忽然感到小腹一陣濡濕。
我不知道那是血,還是無法留住的孩子。
隻能痛苦地閉上眼睛。
就在我以為快要支撐不住,心生絕望之際,兩道聲音忽然自不遠處傳來。
“天帝駕到!”
“太子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