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了看。
果然看到一臉焦躁,擦汗的左傑。
沒記錯的話,這個男孩是一個月前在冉瑜手下工作的。
長得陽光帥氣,也會說話。
最重要的是,他和少年時的我有幾分相似。
不過,他比我完美。
他的一雙手,修長好看。
還會陪冉瑜一起,玩爆款的黑神話。
我自嘲地笑了笑。
轉頭去拿冉瑜的電腦。
就在這時,門外的人似乎是崩潰了。
他朝著門大力地踢了一腳。
隨後大喊道:“再不開門,我就打電話給冉瑜姐了!”
“她說過,會給我配一把鑰匙。”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心臟裏混雜著絞痛、酸澀,還有釋然。
我歎了口氣。
在心裏對自己說:算了吧。
哪怕是為了我們的兒子,江佩冉。
我迅速拿了冉瑜的電腦,打開門,遞給左傑。
此時,左傑已經近乎紅溫。
不過見到我時,還是眼睛亮了亮,好奇地打量著我。
他撓了撓頭,尷尬一笑。
“不好意思啊,您就是冉瑜姐的丈夫吧。”
“剛才我太著急了,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低頭瞄了一眼門框上的腳印,露出狡黠的表情。
我沒正麵回應他。
而是說:“我兒子在睡覺,你要沒什麼事情的話,就?”
這暗示再明顯不過。
算是直白又禮貌的逐客令。
然而,左傑似乎是不愛聽了。
他冷哼了一聲。
說:“難道斷了手,還會影響聽力?”
“你來得太慢,我被太陽曬著實在是難受。”
“哥,沒關係。下次,我直接帶鑰匙來就是了。”
炎炎夏日底,我和左傑四目相對。
氣氛很是微妙。
我手上的殘疾,幾年來,冉瑜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
冉瑜也會和每個人解釋,我手上的傷是為了救她留下的。
於是往往,冉瑜的下屬提起我都是滿眼豔羨。
“真羨慕冉瑜姐,姐夫真是個好男人。”
“就是,比大部分男人可帥多了,舍命救美,人間佳話!”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冉瑜就對我們之前的經曆閉口不談了。
出席晚會,當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盯著我的斷臂。
冉瑜再也沒有擋在我麵前,替我解釋。
而是目光閃躲,裝作沒聽見。
偶爾,還會露出嫌棄的神色。
仿佛在提醒我。
我是不完美的,是配不上冉瑜的。
我漸漸減少和冉瑜一同外出應酬的頻率,直到今年,我在冉瑜的強烈建議下,居家照顧兒子江佩瑜。
也不是沒有遺憾。
至少,我正值壯年,哪怕失去了一隻手。
也可以活出自己。
口腔裏很是幹澀。
我舔了舔唇,看著表情意味深長的左傑,竟然有點想笑。
“斷了手,當然不會影響聽力。”
“但難免會不方便。比如,不能陪愛人打黑神話。你說是吧?”
我知道,我的語調裏充斥著一股小氣的嫉妒。
我也承認,這麼多年過去,冉瑜身邊出現了新鮮麵孔,我有些焦慮不安。
可明明兒子還在家裏。
這個人到底有多少底氣,才能光明正大舞到我麵前來呢?
我捏了捏汗濕的手心。
看到左傑笑了。
他神情得意:“哥也知道這個遊戲?”
“昨晚,我打了一個通宵,可惜沒通關。”
我心跳一滯。
接著聽到左傑說:“但還好,我有人陪。”
我腦中的那根弦瞬間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