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宋知冉被鎖在了鳳棲宮寸步不出。
她心中暗自算著日子,還有十二日就可以回家了。
想著想著,便不覺得日子難熬了。
更何況,沈雲蘅雖然囚禁了她,但在吃穿用度上卻未曾委屈她。
宮女端著湯藥走到她床榻邊:“娘娘,這是陛下特意讓太醫熬的補藥。”
宋知冉拿起那碗手中黑乎乎的湯藥毫不猶豫的倒在了旁邊的花盆裏。
“下次不要送了。”
宮女端著碗顫顫巍巍的退出了宮殿。
宋知冉正準備閉目歇息的時候,白寧卻直直的闖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
白寧是宋知冉的陪嫁侍女,往日最是知曉分寸,這般急躁定是要緊的事情。
“老爺的書房查出來貪汙和通敵的書信,陛下已經將宋家全部族人押入大理寺了!”
“什麼?”
宋知冉幾乎不可置信聽到的消息,指尖死死的掐入掌心。
“白寧,你去準備買一盒蓮香樓的桃花酪送去陛下的書房。”
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近來的流言定然是影響了宋家的,保不準就是朝堂上其他人的栽贓陷害。
宋知冉等了許久,一直到夜幕降臨都未曾等到沈雲蘅。
白寧提著食盒回到鳳棲宮,支支吾吾的開口。
“娘娘,陛下今夜不會來了......陛下翻開了榮美人的牌子。”
宋知冉端著茶盞愣了一瞬。
她望著食盒裏涼掉的桃花酪,輕聲說:“無妨。”
明明隻是短短兩個字,她卻感覺心臟像是被利劍一寸寸刺穿一般,鮮血淋漓。
一人一世一雙人的諾言早就已經被他忘記了。
帝王需要世家,所以那些世家小姐一個個如流水般送進了宮。
起初沈雲蘅除了鳳棲宮,從未去過其他人的宮殿。
可是後來,他寵幸了其他人,封了四妃八嬪。
每當他想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沈雲蘅總是寬慰她。
“此生除了冉冉,朕從未愛上其他人。”
宋知冉眼角的淚水忍不住往外湧,那些甜言蜜語,不過是哄她的罷了。
無妨,她都準備離開了,沈雲蘅就算移情別戀也無妨.......
宋知冉拿起一塊桃花烙,甜膩的味道蔓延在舌間。
“蓮香樓的味道是變了嗎?怎麼這般難吃......”
昔日,她和沈雲蘅都會在課業結束的時候,買上一盒蓮香樓的桃花烙,有說有笑的宋府後院裏聊天。
今時不同往日了,沈雲蘅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一心隻有她的少年了。
“娘娘,您別哭了,奴婢心疼。”白寧拿著手帕細細替我拂去了眼淚。
宋知冉輕輕搖頭,垂眸卻看到了食盒下壓著的一張紙條。
“好好留在朕身邊。”
字跡遒勁有力,是沈雲蘅寫的。
宋知冉緩緩閉眼,她瞬間明白了所謂宋家的罪名根本就不重要。
這一切隻是威脅罷了。
宋知冉緊緊的攥住了那張紙條,渾身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樣,刺骨的寒涼。
“白寧,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她從梳妝盒中翻找出了一根銀簪,輕車熟路的打開了手上的鐵鏈。
這幾日,宋知冉乖順的待在宮中本是希望最後陪沈雲蘅一段時間,可是現如今看來沈雲蘅是要她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
一旦她離開,那宋家就是他泄憤的第一刀。
宋知冉動用了入宮前宋父留給她的暗衛,一路從皇宮到大理寺。
大理寺牢獄內。
宋知冉和暗衛費勁千辛萬苦才避開了侍衛,找到了關押宋家族人的地牢。
“阿爹!”
宋父身上素白麻衣有著一道道的血痕,每一道傷口觸目驚心。
他雙手被掛起,臉色慘白得看不見一點血色,哪裏看得出這就是昔日端正儒雅的中書令。
宋父見女兒來了,眉頭微微皺著,眼裏滿身擔憂之色。
“冉冉,你怎麼來了?”
聽著宋父關心的話語,宋知冉的眼眶忍不住的濕潤了起來:“對不起阿爹,是我連累了你。”
宋知冉望向牢獄中的宋家族人,那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帶著傷疤,可見是審訊時用了刑罰。
“阿爹,我現在來不及和您解釋,現在您帶著族人出城,咱們回燕州!”
暗衛打開了牢獄的鎖,帶著那些受傷的族人一個個離開大理寺。
宋父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何意,但仍舊選擇了相信宋知冉。
七八輛馬車載著族人一路狂奔直到城門口。
往日本應該開啟的城門此時卻緊閉著,沈雲蘅站在城門口,身邊站著數十位禁軍,城牆上是拉著弓箭的羽林衛。
宋知冉心下一沉,瞳孔猛地一縮。
沈雲蘅冷笑了一聲,眼神冷冽陰鷙,說出的更是寒涼。
“宋家全族畏罪潛逃,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