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眼中全是決然恨意。
我想衝過去....
想撲倒她,想挖破她每一寸皮肉,想咬掉她身上的每一塊血肉!!
可我沒有力氣了.....我沒有力氣掙紮,沒有力氣哭泣,更沒有力氣眨一下眼睛.....
意識即將潰散之際,我卻意外望見對麵,有抹急奔而來的白衣身影。
“太子哥哥,棠兒已經幫你教訓過這不要臉的小娼婦了,我是不是做的很棒~”
太子二字令我的意識瞬間回籠。
望著麵前清冷矜貴的白袍僧人,我隻覺自行慚愧。
如今我十指俱斷,臉皮也掉了大半,模樣定是十分可怖醜陋,我不願在愛慕之人麵前有如此醜態,難堪之下,打算咬舌自盡。
誰知這念頭還未實行,下一瞬,我便被微涼的指尖捏住了下巴。
臉上的疼痛因這接觸而變得劇烈,我沒忍住悶哼出聲,緊接著,口中便被澹台徹喂入了丹藥。
一旁的宛棠郡主見狀,瞬間崩潰:“太子哥哥你幹嘛摸這風塵女的臉啊!!而、而且你還給她吃金瘡藥?!她被無數男人睡過,她臟死了!你快鬆開啊!”
宛棠郡主說著,上前要抓澹台徹的手,誰知卻被澹台徹甩袖的氣勁甩飛,直撞上對麵凸枝四起的樹幹,胸口瞬間被插穿。
宛棠郡主瞬間發出慘叫。
可惜這幅畫麵我尚未看到,便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再睜眼時,我發現自己躺在廂房,旁邊坐著正閉目低誦佛經的澹台徹,白袍在他拿書的手腕間,堆疊出好看的形狀。
我詫異發現,他手臂上有不少新生的鞭痕,有些甚至還在微微滲血,想來定是先前他為救我,而遭宛棠郡主刁難受了重傷。
思及此,我心中動容。
“多...多謝禪師....”
聽到我的聲音,澹台徹瞬間睜了眼。
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激動與憐惜,我心神俱顫。
這般表情實在不該出現在一個出家人身上,所以定然是我傷到眼睛,從而產生了幻覺。
提及眼睛,我忍不住抬手去摸,結果卻先望見了那十根斷指。
它們比原先短了一半,即便包裹著白紗,卻也能窺見其中突兀而扭曲的形狀。
“.....手...我的手.....”
先前血腥痛苦的畫麵瞬間鑽入腦海,我不由心生恐懼,渾身打顫。
“不、不!!這不是我的手,不是!不是——!!”
我驚恐尖叫,一雙手轉瞬又被澹台徹按住。
他將它們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下,俯身望著我,略顯哽咽說:“沒事了,莫怕,你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
我撫上包滿紗布的臉,跟著聲嘶力竭慟哭起來。
“可是我的臉被剝掉了一半啊,左眼也看不見了...手、還有手....我沒有指頭了...沒有指頭了啊!!我、我明明沒有招惹任何人,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啊!!!!”
澹台徹攥緊我的手,望著我的眼神隱忍而痛楚。
“阿芙,莫要哭了好不好....我同你保證,今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我一定會、”
澹台徹話語突滯。
不待我疑問,就見他慌亂撥開我的手,仿佛我是什麼遭人嫌的臟東西一般。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是啊。
毀容瞎眼、手指盡斷,還被一群男人看光了身子....這樣的我,可不就是個臟東西麼。
“寺裏一定會護你周全的,你且好好休息,遲些我差人為你送藥。”
澹台徹說罷起身離去,甚至連我一個回應都不願意等。
想著他方才躲避的眼神,我心口一陣鈍痛,忍不住喃喃:
“與其讓愛慕之人瞧見這幅尊容,我倒寧願當時死在那山林之中....”
說著,我不由望向窗外那片密林。
誰知我自盡的念頭尚未實施,就被突然闖入的幾個陌生婆子打斷。
廟裏長廊多,往昔不少香客都會誤入,因此對於她們的出現,我並不感到驚訝。
“這兒是內院廂房,不接待香客,還請各——”
我話語未落,忽然被為首的胖婆子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