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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說完拂袖而去。

我飄在空中,看著他發酒瘋的樣子,頓覺無語。

顧雲柯,顧家的頂梁柱,這輩子恐怕要栽在女色上頭。

嗬!那也與我無關。

次日,顧雲柯當著全府下人的麵吩咐:「從今日起,全府聽文表妹的,如有不服即刻趕出府。」

文心月聞言當即喜笑顏開,拉著自己的丫鬟四處采買,準備給全府的布置大換血。

顧雲柯一見,眉心微蹙。

文心月柔柔一笑:「表哥,這府上隻有布置的雅致些,傳出去才能彰顯素娘持家有道的名聲。」

顧雲柯一聽,也有道理。

本要製止的話,當即被咽了下去。

文心月帶著丫鬟氣勢洶洶地來到我的院子。

房間的花花草草被文心月的丫鬟一把掃了下去,換上了我全然不感興趣的字畫。

常用的那把蓖麻梳子也被不小心掰斷,換上了文心月的檀木梳。

而顧雲柯用的也是檀木。

她們連我箱籠裏心愛的衣物都沒放過,全被文心月以犒賞的名頭分給了府裏的下人。

直到,文心月想要戴上我藏在妝盒裏的祖傳玉鐲,被顧雲柯擺擺手阻止。

文心月抿唇一笑:「表哥,既然我要入主這顧府,沒有傳家玉鐲是不是說不過去?」

她接著又假模假樣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如果素娘知道,想必還要和表哥鬧上一鬧。」」

顧雲柯身體一頓,拒絕的手停在半空。

文心月喜滋滋地戴上鐲子,左看右看唇角是壓不住的得意。

而我,心如止水,再也不想看見他們。

賞花宴當天,顧府一派祥和,到處都能聽到各家小姐對文心月的誇讚聲。

我那些鐘愛的花草和我一樣,被連根拔起。

再沒了活路。

有膽大的小姐直接問她:「坊間傳言,你要嫁進顧府是不是真的?」

沒等她開口,顧雲柯很捧場地點點頭。

她們坐在我親手栽植的花園裏,吟詩作對,好不熱鬧。

可是隻有我看到,顧雲柯藏在衣袖下青筋畢露的手。

已經第十天了,寒泉洞裏的我,還是一動不動。

之前的任何一次,我都沒有死過那麼久,這次難道出了什麼差錯?

他眉宇間含著焦躁,在洞口來回走了幾十遍。

甚至氣急敗壞地朝我吼道:「江素娘,你再不醒,顧府傳家的手鐲我就送給表妹了。」

你嘲諷一笑,你不是已經送了嗎,可惜他聽不見我的話。

他死死地盯著我慘白的臉。

突然,我躺在泉洞裏的身體猛地晃動了一下。

他雙眼一亮,立馬撲上前想看看我是不是醒了。

我飄在空中卻看的分明,是他上次砸向我的梅子糕碎渣引來了泉底的冰魚。

他眼裏的失望越來越濃,定定看了我半晌,嘶啞著威脅道:

「我不就捅了你一槍!你至於這麼生氣?那一次你被我剮了都沒事,這次裝什麼裝!」

我浮在空中的婚體,雖然沒有實物,還是情不自禁抖了抖。

那一次的死法,真的太疼了。

第六次,文心月不知道惹了什麼人,被下毒渾身長滿爛瘡,苗疆的遊醫說要想醫好,隻能以肉換肉。

那晚燈火通明,我被下了秘藥躺在石床上,被一刀一刀剮了肉。

身體癱軟,神誌卻清醒。

滿眼都是鮮紅的血,我卻睜不開雙眼,每一刀都好像剮在我的靈魂上,痛徹入骨。

我皮肉全無隻剩一副枯骨。

那一世,我是被活活痛死的。

見我的身體還是沒什麼反應,他惡狠狠地踢了一下泉水。

「好!裝死是吧?我成全你!」

顧雲柯發瘋了一樣,吩咐小廝將前幾日退了的鼎秀閣首飾全部拿回。

刻意在洞口大聲說:「來,將夫人的飾品全部拿給文表妹,今晚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小廝看著家主神經質的模樣,嚇得有些發抖,忙轉身辦事。

當晚,顧府家主顧雲柯當著所有人的麵,宣布要明媒正娶文心月進門。

席間有人問起,原府當家主母如何自處?

顧雲柯一臉鄙夷道:「自然是休棄,出身卑賤之地,善妒且無子,不堪為配!」

我扯了扯唇角,苦笑一聲。

原來顧雲柯一直在意這些。

文心月戴著我的手鐲,占著我的花園,搖身一變成了名正言順的顧夫人。

她,徹底贏了。

第十一日,顧雲柯一路小跑著來到寒泉洞,他見我一成不變地躺在泉洞裏,連表情都無一絲變化。

他再也受不了,終於怒了。

他一把將我猛地拽起,目呲欲裂地吼道:「別裝神弄鬼,再不醒,你不是向來怕疼嗎?那我就再剮你一次!」

我看著他眼裏瘋狂的神色,樂的直搖頭。

可下一瞬,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抽回了手。

「你手上是什麼?這是什麼胎記?我記得你原本沒有的......」

他慌慌張張地檢查著另一隻手,衣袖擼上去,潔白無瑕的手臂上全是青紫和塊狀斑點。

青紫是山匪一腳一腳踹出來的。

而塊狀斑點是......竟然是....屍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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