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車門下車,冷冷看著眼前人,譏諷道:
“他沒手還是沒腳?”
“要搬自己去搬,我現在要回去休息!”
趙寧臉色不愉。
“搬完不能休息嗎?”
“你這半年一天班都沒上過,天天在家吃我的軟飯。讓你幹一點活,你還敢不耐煩,推三阻四?!”
軟飯......
我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對。
我這半年確實沒上過班。
一直忙著治病。
過去的七年時間。
我在她一毛不賺、甚至做活動大把燒錢的那些日子裏,每天打三份工,拚了命地賺錢。
私下裏還絞勁腦汁,幫她運營、做人設、起號。
我累到滿身病痛,卻一直咬牙強撐,止痛藥吃了一把又一把。
終於她爆紅後,我有了時間去治病。
可她又怎麼會知道呢?
在我獨自住院,為自己的病情惶恐不安時,她忙著給男大房客一個溫暖的家。
“你說得對。”
我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的點頭,就要離去。
“周澤!”
趙寧發了脾氣,高喊我的名字。
張景站在她身後,怯怯道:
“姐姐,算了吧。”
“別為了這點小事,跟姐夫吵架生氣了。”
他說著,飛快地攔在我跟前,看向我滿臉無辜地解釋道:“姐夫你不要多想,姐姐好心才願意幫我。”
“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的。”
他麵上無辜,但看向我的眼神隻剩下得意和鄙夷。
我冷笑道:
“你不用解釋,我自己長了眼睛,我自己會看。“
“讓開!”
我剛要伸手撥開他。
沒想到對方竟“哎吆”了一聲,狠狠摔倒在地上。
“小景!”
趙寧看到他崴紅的腳腕,直接紅了眼。
她焦急地將地上的人攙扶到一邊,轉頭狠狠在我出血的傷口處推了一把,怒目而視:
“周澤!你瘋了?”
“他剛才還好心為你說話,可你呢?”
“我再警告你一次,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跟我說,但你要私下用卑劣的手段對付小景,我跟你沒完!”
“現在,跟小景道歉!”
我疼得臉色泛白。
疲乏破敗的身體已經支撐到了頂點。
休息不好導致的偏頭痛也在此時劇烈發作,我眼前陣陣發黑,麵前的人影不停晃動。
在我狼狽摔倒在地上時,卻聽到了耳邊傳來的不屑聲:
“裝,我就輕輕推了你一下,你還給我演上了?”
“起來啊!”
“你在地上表演給誰看啊?”
她說著,在我腿上狠狠踹了一腳。
可我卻感覺到不到疼了。
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靈魂被剝離身體。
一瞬間,難言惶恐感在我全身彌漫。
真實地感覺到,死亡正在朝我逼近!
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費盡全力,卻隻出了一頭冷汗,四肢一點力氣都沒有。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姐姐,姐夫不會是出事了吧?”男大房客聲音假惺惺的。
趙寧不屑。
“出事?”
“他能出什麼事?他身體結實得像鐵打的。”
“之前每天睡兩三個小時,第二天起來照樣活力滿滿,論身體好,誰能比得過他啊?”
我聽著,心中隻剩下滿心的憤怒和淒涼。
但凡她多看我一眼,就能看到我滿頭的虛汗!
又腳步聲朝我逼近,要來朝我施以援手。
我心中燃起希望。
可趙寧卻嗬止住了路人。
“都別去扶他!”
“這個軟飯男吃我的喝我的,讓他做一點活就裝死!”
路人聽完,也紛紛散去。
“轟隆——”
天上的雷聲越發密集,緊接著大雨傾盆而至。
“快走,別淋雨了!”趙寧急忙拉著張景離開,走前她還朝我罵了一句:
“周澤!你想躺就繼續躺著!我倒要看看,你能怍到什麼時候!”
冰涼的雨水衝刷在我身上,我心頭隻剩下絕望和心死。
可下一秒。
一道甜美的焦急女音卻在我耳邊響起:
“救人啊!快救人!”
......
再睜眼。
我發現我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周澤,你可算醒啦。”
坐在我床邊的娃娃臉小姑娘鬆了一口氣,“還好上天保佑,你差一點沒救過來!。”
“你老婆還沒到嗎?”
“我剛才用你的手機,給她打了幾十個電話,她都不接......最後給她發了短信過去。”
我冷冷一笑,心死如灰:
“不用管她,我們馬上要離婚了。”
我們聊了一會天,正是相談甚歡時。
那位21歲的男房客張景便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他看到我和楊甜聊天的場景,張口便大聲斥責:
“姐夫,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瞞姐姐好玩嗎?”
“剛才你又是打電話,又是發短信,說你正在被搶救,生命危在旦夕,讓我們趕緊過來。”
“姐姐冒著暴雨台風天,急匆匆出門趕來。”
“可結果呢?”
“你在這裏,跟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聊天說愛!”
“你這樣對得起姐姐嗎?!”
緊跟在張景身後的趙寧,麵上遍布陰雲。
“周澤!”
“你果然是裝的!”
“我真是給你這個軟飯男臉了!”
她狠狠將手中的包包,朝病床上的我砸了過來。
包包裏麵的瓶瓶罐罐飛出。
我下意識擋在了楊甜身前。
眼影盤的尖角正好砸中我的腦門,一時間,鮮血淋漓。
下一秒。
“咚咚咚——”
醫生拿著一遝檢查報告,滿臉凝重地走進了房間。
“病人家屬出來一趟。”
趙寧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頭出了病房。
便向醫生道歉:
“是不是周澤裝病,占用了醫療資源?!”
“您放心,我馬上把他趕出去!等回家再好好教訓他!”
醫生冷了臉。
“您在說什麼?”
“病人是因為胃癌,所以才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