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佩服她的手段,不知從哪裏又弄來一批美國紅耳龜,一隻隻往養殖池裏放。
眼看池水越來越渾濁,本地龜和蝦的數量明顯減少,我反而樂得清閑。
每天傍晚,我坐在池邊的破舊木椅上,望著遠處的城市天際線,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這天,我媽去附近的小超市購物,又像往常一樣給我打電話要錢。
"什麼?"電話那頭傳來我媽的尖叫,她意識到聲音太大,趕緊壓低嗓門,"你個沒良心的,是不是騙你媽我?這個月怎麼可能沒收入呢?"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自從嫂子得到全家支持後,養殖場的收益一天不如一天。
起初隻是略有減少,還能維持老主顧的訂單。
後來,隨著美國紅耳龜的肆虐,養殖場池子裏的本地龜和蝦越來越少,老主顧也隻好另尋合作夥伴。
收入日益減少,偏偏這幾年來,他們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
伸手向我要錢已成為家常便飯。
我簡單解釋了情況就掛斷了電話。
果不其然,我媽回家後不久,養父劉叔的電話就打來了,命令我回家。
我現在租住在離養殖場不遠的一間破舊農民房裏,每月房租500元。
當初嫂子嫁進門後,旁敲側擊地說我住在家裏不方便,其實是怕我霸占那套房子。
本來我媽還不同意我搬出去,倒不是舍不得我,而是心疼房租錢。
嫂子王爽提議讓我住在養殖場的工棚裏,既省了房租又能隨時照看池子。
後來我謊稱朋友有間空房可以暫住,他們才勉強同意。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始終不知道我真實的居住環境。
推開家門,我就聽見嫂子的抽泣聲。
我心裏歎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趙秋!"哥哥劉強便直接站起來,"你怎麼能在背後說你嫂子壞話?養殖場不賺錢是你自己沒本事,怪你嫂子幹什麼?"
在他眼裏,我不過是個賺錢工具。
我經營養殖場八年了,他們從未幫過忙,卻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欠他們的。
見我沉默,劉強還要繼續,嫂子王爽卻拉住了他。
"老公,別為我跟秋秋生氣。養殖場不賺錢都怪我,我...我隻是想給寶寶一個好的開始。你看現在網上多少人在曬自己的寵物龜呀,我也想讓咱們的孩子從小就有個伴。"嫂子王爽越說越激動。
原本對王爽還有幾分不滿的養父和我媽,聽她這麼說,怨氣頓時消散。
他們回家時還在抱怨王爽放生的烏龜導致這個月沒收入,現在為了寶貝孫子,就算整個養殖場都完蛋了,他們也覺得我能想辦法。
"爽爽啊,你別難過了,對肚子裏的寶寶不好。"我媽拍著王爽的手,滿臉關切。
我又一次成了被聲討的對象。
從前王爽沒來時,我隻要按月上交錢就行。
自從她來後,這種被質問的場景已是家常便飯。
我突然不想再爭辯,隻是抱著雙臂,等著他們下一步行動。
王爽見我沉默,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秋秋啊,嫂子不是怪你。隻是你也0了,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養殖場一個人經營太辛苦,不如交給你哥來做,你也能輕鬆些。"
我心下了然,難怪她突然往池子裏放那麼多紅耳龜。
估計是想讓我沒收入,好讓劉強名正言順地接手養殖場吧。
此言一出,屋裏安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