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這天,我和夫君的表妹陳淑妤一起遊湖賞荷。
她起身摘花時,腳一滑,掉進了湖裏。
我伸手救她,也被她帶進水中,等我拚命遊上船後,才發現陳淑妤不見了。
“你這個賤人!阿妤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償命!”
夫君一路把我拖行至佛堂中,我的雙腿在地上磨破,鮮血蜿蜒一路。
“夫君我錯了,求求你了,我好疼......”
“你疼?那阿妤呢?!你好好留在這裏,為阿妤抄寫九十九遍佛經贖罪吧!”
夫君親手將我鎖緊了佛堂中。
我拚命地敲門呼救,十根手指在門上抓出了道道鮮血,指甲脫落,血肉模糊。
掙紮中,我突然腹痛難忍,一股血流從我的身下流了出來。
我疼的生不如死,全身蜷縮在一起,虛弱地呼救、求饒,身下的鮮血慢慢浸滿了整個佛堂。
最終,我因失血過多,死在了佛堂中,死在了慈眉善目的菩薩麵前。
等夫君打開門,看到我死後的慘狀時,他卻瘋了。
“老爺,夫人已經被關一天一夜了,老奴去給她送些吃食和水吧?”
王嬤嬤跪在季時禮身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嬤嬤是我的陪嫁嬤嬤,她舍不得讓我受一點苦。
季時禮抓起手邊的茶盞砸到了她身上,他怒吼道:
“讓她餓著!”
“阿妤被她害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隻不過才關了她一夜,讓她抄寫些經書替自己贖罪而已,你就心疼了?!那誰來心疼我的阿妤?!”
“夫人怎麼會害表小姐呢?明明是表小姐想要遊湖的,夫人她胃不舒服,萬一餓出什麼事情來......”
“王嬤嬤!”
季時禮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這裏是季府,可不是你們溫府!來人!把王嬤嬤打上十個板子,再關進柴房,仔細看管!”
說完他又叫來了府中的管家黎叔。
“先關溫書瑾幾天,讓好好反思,不準任何人給她送一口吃的!這個賤人,怎麼掉下湖中的不是她啊?我看她就是嫉妒阿妤,故意邀請阿妤遊湖,再把她推進水中的!”
“可......夫人她昨日落了水,恐怕會感染風寒啊。”
黎叔猶豫著說。
“真以為她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啊?風吹一下就病了?她不過是個商戶女,你們把她抬這麼高,她配麼?!她連給阿妤提鞋都不配!”
一提到我,季時禮滿臉的厭煩。
“她最好乖乖的在佛堂求神拜佛,祈求阿妤平安無事,否則,我定要她雙倍承受阿妤受過的罪!”
黎叔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黎叔走後,季時禮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中,拿出陳淑妤的畫像仔細地摩挲著。
“阿妤,你到底去哪兒了?你快回來吧,我好想你。”
“我真的不該讓你和溫書瑾一起出門,你不會遊泳,若你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溫書瑾這個賤人給你陪葬!”
我飄在空中,看著季時禮,隻覺得他的話如此好笑。
我已經死了,還要怎麼給陳淑妤陪葬?
我不明白我到底有什麼錯。
季時禮嘲笑我是商戶女,可他自己不還是一樣?
季家世代從商,季老爺去世後,季時禮和他大哥分了家,他被分到了偏遠的申州。
他獨自一人來到申州後,是我爹爹看在季老爺的麵上伸手幫了他一把,並讓我嫁給了他,他這才在申州站穩了腳跟,順利接手了生意。
成婚兩年來,我事事都以他為主。
我以為,就算他不愛我,我們也能相敬如賓的過完這一生。
可他,竟然因為我沒有救下陳淑妤,而狠心將我關進了狹小的佛堂。
我也隻是一個弱女子而已,就算陳淑妤有什麼意外,我也罪不至死吧?
複雜的情緒凝聚在一起,變成了剜心刻骨的恨意。
我狠狠地瞪著季時禮,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
就在這時,黎叔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出去找表小姐的下人說,有一個在河邊采蓮蓬的大娘說見過表小姐!”
“快!現在就帶我過去!”
季時禮激動地衝出了書房。
不知為何,我的靈魂也不受控製地跟著他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