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與我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的好友公孫悠給我下了迷魂藥。
她剝去我的臉皮,
企圖換化成我的樣子,
與夫君廝守一生。
再醒來,我回到了與章懷仁成親那晚。
「不就是臉皮嗎?兩張夠不夠?」
01
「賀雲裳,休怪我狠心。」
慕雲園中,我意識模糊躺在床榻上。
恍惚間聽到床榻邊有人在說話。
「懷仁,過了今日,我們便可長相廝守。」
女人聲音極具魅惑,任誰聽了都隻覺渾身酥麻。
此刻我恐懼萬分,任憑怎麼用力卻睜不開眼,想張嘴說話卻像被人扼住喉嚨一般,發不出聲。
章懷仁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阿悠,此生我隻愛你一人。」
就在一日前,還發誓此生與我共白頭的夫君,現在竟與他人互訴衷腸,還要將我置於死地。
我渾身顫抖,感覺到刀子一點一點劃開我的臉,疼痛難忍。
片刻後,我意識全無。
我的魂魄從身體裏抽離,飄在空中。
隻見公孫悠正小心翼翼將我的臉皮一絲絲剝下來,隨後又憑借自己高超的醫術開始縫合。
不一會兒,我的臉皮便出現在了公孫悠臉上。
「像,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一旁的章懷仁驚得拍手叫絕。
公孫悠依偎在章懷仁懷中,媚生生道:「懷仁,我等這天等了好久,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我隻覺胃裏翻腔倒海,陣陣幹嘔。
他們怎麼敢?
我可是侯府嫡女,家中隻有我這一個女兒。
爹娘和五個哥哥獨寵我一人。
他們就不怕我父兄知道後滅他們滿門嗎。
我怒氣衝衝欲將二人打死,卻怎麼也碰觸不到他們。
我生在侯府,雖是女兒家,卻也自幼跟著爹爹和哥哥們習武,練得一身好武藝。
若是我清醒著,他們必定傷不了我半分。
近日我總是覺得精神不濟,想必就是公孫悠搞得鬼。
醫者,本應懷著慈悲之心,救死扶傷。
可公孫悠卻利用自己的醫術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我滿心絕望。
希望能有人看到他們的所做所為,告訴我的父兄,他們定會為我報仇。
可今日府中卻異常安靜。
陪嫁過來的丫頭仆從都昏睡著,我猜想他們也定是被下了藥。
他們用一張破草席裹住我的屍身,將我丟在了亂葬崗。
這亂葬崗到處飄著像我一樣的怨靈。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問我:「你為何會來此處?」
我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02
猛然驚醒,我身著一襲紅衣,從塌上坐了起來。
一旁的章懷仁睡眼惺忪地起身抱住我。
「阿裳,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此刻我腦海中盡是他與公孫悠二人剝我臉皮的畫麵,身體本能地推開他。
我環顧四周,這房間似是我和章懷仁大婚那日的布置。
章懷仁也滿臉驚訝地看著我,不明所以。
難道,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不,不是夢,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很真實。
我想起那位老者的話:「你不該來此。」
是的,我重生了。
我定定地看著懵圈的章懷仁。
我若想殺他,此刻便可以毫不費力將他除掉。
但我不想,我要留著他慢慢玩兒。
他和他的有情人公孫悠還要光明正大在一起呢。
「阿裳。」
似是被我盯得有些害怕,章懷仁再次喊了我。
我回過神,抱著章懷仁哭道:「我夢見你不要我了,夫君。」
「怎麼可能?我一生隻愛你一人,阿裳。」
章懷仁立刻寬慰我。
「你要是敢負我,我定扒了你的皮,做成人皮鼓,為我邊疆戰士助陣。」
我輕輕掐住他的脖子半撒嬌半認真道,笑意不達眼底。
章懷仁這一書生哪聽過這樣血腥的話,他已嚇得麵色慘白。
剝我臉皮時怎未見他露出半分恐懼之色,反而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我竟不知他對我的恨意如此之大。
若是他知道,當日我腹中胎兒已經三個月,又會作何感想?
03
和上一世一樣,我出門遊玩時,遇到了正在被調戲的公孫悠。
上一世,我出手救了她,並將她帶回府中為她包紮。
聽她說自己是個女醫,我就讓她為我調養身子。
我的體質本不算太差,但一次玩耍時不慎摔落湖中傷了身子,導致月事不調,後遍尋名醫,都無好轉。
公孫悠為了開了藥方,我的身子竟神奇般好了起來。
時間長了,我和公孫悠又性格相投。
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起來。
「姑娘救我!」
公孫悠向我發來呼救。
我扭頭看了看,並沒有理會她,徑直走了過去。
這件事我現在細細想來覺得很是蹊蹺。
當時路過的人不止我一個,她為何隻喊了我去救她。
而且我們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麵,她怎知我能救得了她?
這世間習武女子本就不多,她怎會精準地選中了自幼習武的我。
我躲在不遠處暗中觀察,果然見我走後正在調戲她的這兩名男子停手了。
看來,和我想的一樣,一切的相遇都是有備而來的。
可她實在不該,用女子的清白做賭注。
如若這兩名男子假戲真做,她又該如何收場?
我深知女子在這世上的不易,自然願意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為她們解困。
可如若自己將自己陷入泥沼之中,別人又怎能救得了?
上一世,我得知公孫悠是位女醫後,心中對她的敬畏多了幾分。
醫者,懸壺濟世,拯救天下蒼生於病痛。
我雖出身侯府,但為一介女流,空有報國之心,卻遭父兄阻攔。
戰場險惡,朝不保夕。
他們隻希望我嫁得一好人家,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二哥戰死後,爹爹態度更加強烈。
我不願讓爹爹傷心,遂了他的心願。
找了一個自認為可以一生一世共白頭的人。
雖然章懷仁的門第不是很好,但我看中他為人正直,不與世俗同流合汙。
父兄雖極力反對,終究拗不過我。
我挑男人的眼光,果然是不行。
04
這日我正坐在院子裏品茶,章懷仁過來找了我。
「阿裳,你之前不是說身子傷過嗎?我正好認識一位女醫,請她來為你調理一番如何?」
兩人終究是按耐不住了。
他們果然早就認識。
前世的種種都是兩人精心設計好的,就等我往裏跳。
可是如若章懷仁告訴我他已有心上人,我又怎會橫插在他們之間。
終究是我侯府的門楣的誘惑力比較大,畢竟平步青雲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
興許,章懷仁追求我時,公孫悠還在背後出謀劃策了呢。
你看,他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當然可以,夫君待我真好。等身子調理好了,我要為夫君生好多可愛的孩子,好嗎?」
我含情脈脈地看著章懷仁,看看他眼裏到底對我有沒有一絲真情。
翌日,公孫悠便出現在了府上。
「這不是那日街上被欺負的那位姑娘嗎?如今卻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我的府中,敢問姑娘當日是如何脫困的?」
公孫悠以為我那日沒有看清楚她的臉,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吧。
「章夫人,我那日也是情急才喊了您。後幸得章大人相救才得以脫身。」
她頓了頓,隨即扯了理由。
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為我診治完後,她如上一世一樣為我開了藥方。
她的醫術很高超,上一世吃了她的藥不久我的身子便大有好轉,所以我對她非常信任。
拿到藥方後,我偷偷托公主拿給宮中太醫看。
確認藥方無問題後,我才敢放心大膽地吃。
現在她還未取得我的信任,想是不敢輕舉妄動。
這之後,她常來為我診脈。
夫君說她是女醫,看她與我投緣,可以多走動走動。
公孫悠也最清楚如何能討得我的歡心。
上一世,她與我談女子的理想與抱負,我敬她心懷蒼生。
那時我是真的很羨慕她,不必困於後宅之中。
這一世,她用了同樣的方法。
我隻覺惡心無比。
麵上卻曲意逢迎,流露出欣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