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辛勤創業,公司終於迎來了上市。
老婆送來百萬定製的西裝,要帶我參加晚宴。
我攥緊手裏剛從醫院檢查出的報告單,心如死灰的說分手。
她的助理在旁邊一臉委屈:“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問清先生的尺碼。”
我的老婆在他旁邊哄著安慰了許久,才對我說:“那就讓阿宇陪我去吧。”
看著老婆和助理在大屏幕裏挽著手談笑風生,像是一對恩愛的璧人。
我孤零零的坐在偌大又死寂的空曠別墅,平靜的收拾行李離開這個家。
1
在漫長的痛心之後,我終於將東西一一收拾整齊,準備與這個家,與過去做一個徹底的告別。
原本,我希望能與李安溪好好告個別。
哪怕隻是簡單地交談幾句,也算是給這段感情一個完整的句點。
然而,時鐘滴答作響,將近淩晨一點,我才聽到密碼鎖響起的聲音。
我平靜的抬頭望去,李安溪的身影並未出現,反而是翟宇站在門口,身上正穿著我夢寐以求,期待了十年的那套高級定製西裝。
他手腕上那塊我曾經在李安溪口中聽聞無數次的手表,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格外刺眼。
翟宇尷尬地解釋:“之前替李總拿過幾次文件,總是輸密碼比較麻煩,所以她就讓我錄了指紋。”
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解釋,我勾起唇角沒有說話。
若是從前,我或許會生氣大鬧。
但此刻,我的心卻出奇地平靜。
除了心底那一絲難以忽視的酸楚,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意外和失望。
我還沒搭話,身旁傳來聲音。
我的老婆李安溪被翟宇扶著肩膀,她整個人被翟宇圈住,從我的角度看去,她就是依偎在男人的懷裏。
他們看起來親密的密不可分,好像他們才是一對。
李安溪聲音含糊,似乎有些醉了,嘴裏還在嚷嚷:“他胃不好,我替他喝。”
聽到這裏,誰都清楚她口中的“他”是指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翟宇的目光朝我這邊瞟來,眼中滿是得意。
翟宇俯下身湊近李安溪,用最溫柔的語氣哄著懷裏的她:“李總,我們到家了。”
放在以前,我可能會憤怒地質問他們。
但今天,我隻是冷冷的看著,像是一個旁觀者。
我們共同奮鬥了十年,如今終於迎來了這一刻的輝煌,但陪伴在她身邊、與她共同分享這份榮耀的,卻不是我。
李安溪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
她抱住我,口中含糊不清地說:“念飛,我們終於成功了。”
我輕輕推開她,看著她有些迷離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翟宇站在一旁,似乎有些不甘,但此刻顯然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感受。
最後隻好不甘心的離開。
“你醉了。”
我麵無表情的推開李安溪。
她跌坐在沙發上,看著我的目光有些躲閃。
緊接著掏出一個袋子,裏麵是一件更加精美絕倫的西服。
“這是給你的,比翟宇身上那件要華貴更多。”
我就差冷笑出聲,她竟然試圖用這種方式彌補我的失落。
我沒有接,她給的,並不是我想要的。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還在循環播放著他們今晚在晚宴上的畫麵,兩人攜手並肩,宛如一對璧人。
四周的所有人都在起哄祝福他們。
我自虐的看著眼前淩遲般的畫麵,死死的盯著。
李安溪跑上前關掉畫麵。
“念飛,今晚你忽然不肯來,我也是沒辦法才讓阿宇頂替你。”她的語氣中滿是無奈和委屈。
“李安溪,他頂替我的事情還少嗎?”我冷冷地問她,“真的是因為沒辦法嗎?還是從一開始你就覺得,他比我更適合陪你走上那個位置?”
我的聲音無法抑製的拔高,充滿了質問和失望。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真的受夠了。
聽到我的話,李安溪的臉色一僵,她似乎被我觸及了內心深處的某個痛點。
她皺起眉,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沈念飛,你非要這麼敏感嗎?為什麼就不能像阿宇一樣懂事體貼一點?”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爸媽才一直不想接受你?”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我的責備和不滿。
我笑了,笑得那麼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澀都笑出來。
我望著她那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龐,如今卻讓我感到如此陌生和冷漠。
“李安溪,你知道的,我學不會。”
我平靜地說,“不如這樣吧,我把你未婚夫的位置讓出來給他做,我們分手,怎麼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可是,那個曾經說會永遠愛我,為了我不惜與家人決裂的女人,如今卻要我變得像別人一樣卑躬屈膝、討好他人。
這樣早已變質破碎的感情,我已經無法再承受了。
2
李安溪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先前那短暫的關切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與警告:“沈念飛,我們之間不需要這種氣話。你應該知道,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耐心去哄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盡管我已經告誡自己不要再難過,但指尖還是不受控製地掐進了掌心,仿佛想要通過這微不足道的疼痛來轉移心中的酸楚。
那句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自從翟宇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它就像是一個魔咒,時常在我耳邊回響。
初見翟宇時,他眼中流露出的敵意讓我警覺。
每當他和李安溪走得太近,我的心都會不自覺地收緊,情緒也隨之躁動不安。
我嘗試理解,嘗試包容,但內心的痛苦和不安卻始終無法平息。
一開始,李安溪會耐心地向我解釋,承諾會注意與翟宇的距離,甚至說要將他調離公司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然而,當我再次看到他們兩人談笑風生的場景時,我才意識到她的承諾不過是空口白話。
可讓我最無法接受的是,翟宇的體貼和開朗竟然讓李安溪對他產生了更多的偏愛。
他隻需要一個委屈撒嬌的眼神,就能輕易地獲得她的關心和照顧。
而我,作為她的男友,卻時常在需要她的時候得不到回應。
記得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我給她打電話說害怕,希望她能陪在我身邊。
那時,她......卻因為翟宇的電話去找了翟宇。
我獨自在黑暗中輾轉反側,直到天亮也未能入眠。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
李安溪,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了呢?
她明明親口說過的,她明明答應我的。
她會永遠愛我一個人,我是她最重要的人。
我無法忍受,去質問李安溪。
她看向我的神情厭煩又不可置信。
她總是說翟宇年紀小,強調翟宇的單純和無心機,仿佛我所有的不安和疑慮都是無理取鬧。
“你太敏感了,他根本沒想那麼多。”
“你太小氣了,為什麼不能大度一點?”
這些話像鋒利的刀片一樣割在我的心上,讓我痛不欲生。
我嘗試讓自己變得冷靜,嘗試去理解她的立場和選擇。
但每當看到她與翟宇親密無間的樣子時,我的努力就會瞬間崩潰。
直到最後,我不再掙紮了,我們的關係也似乎恢複了平靜。
可這隻是表麵上的和諧而已。
我的內心總是充滿了痛苦和煎熬,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著。
看著她即將離去的背影,我忽然感覺心裏一陣恐慌。
我猛地抓住她的胳膊:“你說,如果我們能有個孩子,老李家那邊的人會不會改變對我的看法?”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我。
但眼中隻有疲倦和煩躁。
她揉了揉發紅的眼尾,緊蹙著眉峰仿佛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扯開嘴角笑了笑,用笑容來掩飾內心的苦澀:“開玩笑的別當真。”
她似乎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一些:“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適合要孩子。”
我懂了......
3
深夜的寂靜如同一條沉默的河流,無聲地流淌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我趁著李安溪去洗澡,悄無聲息地提起早已整理好的行李,離開這個“家”。
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遠處一對情侶騎著自行車。
在路燈的映照下,他們的身影顯得如此溫馨而遙遠。
我凝視著那對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逐漸泛起一絲迷茫和哀傷。
或許,我和李安溪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她是高嶺之花,純潔而高貴;
而我,從一出生,就是踩著泥濘的人。
我是殺人犯父親和做小姐的母親生的孩子。
很久以前的那天,我記得是個雨夜。
我爸找上我媽時,她正在“客人”身上賣力工作。
我爸賭博輸了,沒錢了,找我媽要錢。
爭執中,我爸失手殺死了我媽。
那天,我永遠失去了媽媽,爸爸也因此鋃鐺入獄。
後來不知怎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家發生的事。
校長因為家長和同學老師們的要求想讓我退學。
我沒有辦法了,隻能跪在地上求校長不要趕我走。
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每當我想起那些流言蜚語,那些家長們的指責和排斥,我就痛苦不堪。
可就在那天,我也遇到了李安溪。
她就像一道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我陰暗的世界。
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堅定地握住我的手,告訴我她會負責,讓我免於退學。
她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用她的愛和關懷,讓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氣和希望。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我努力拚搏,想要用自己的成就來贏得李家人的認可。
我忍受著他們的刁難和侮辱,默默地承受著一切。
然而,我始終無法忘記那個承諾——要和她一起闖下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
她說,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到,我值得。
為了李安溪的這句話,我拒絕了頂尖公司的offer。
我選擇在她身後支持她,和她一起創業,完成她的夢想。
可是,當李安溪的事業蒸蒸日上,如今她起高樓、宴賓客、萬眾矚目的時候。
我卻是被她遺忘了。
她似乎已經不再需要我的陪伴和支持,她的世界裏已經有了太多的人和事。
而我,卻還傻傻地守著我們曾經的誓言和回憶。
我提著行李走在空蕩的街道上。
我不知道自己將何去何從,但我知道,我不會再回頭了。
回到曾經的小家時已經是深夜了。
開門的一瞬間一股黴味撲麵而來讓人不禁皺眉。
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床上布滿了灰塵和斑斑點點的汙漬。
等我收拾好後,天已經蒙蒙亮了。
躺在床上,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帶給我的寧靜和安詳。
手撫上胃部,那裏傳來一陣陣絞痛。
雖然很痛苦,但我不會再回頭了。
但我沒想到,我會那麼快就再見到李安溪。
4
"沈先生,我剛剛的檢查結果顯示,您的胃部狀況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不幸地說是胃癌。您確定要獨自麵對手術嗎?"醫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我獨自承擔這一切的憂慮。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雖然微弱但堅定:“是的,醫生。”
醫生歎了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尊重了我的決定。
我們商定將手術安排在明天進行。
交完費用後,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直梯。
然而,在電梯口,我卻意外地遇到了李安溪和翟宇。
翟宇的手臂上纏著繃帶,被李安溪小心翼翼地攙扶著。
看到我的出現,李安溪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她大概以為我又會像以前那樣,因為一些小事而大鬧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