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我十二年的狗被江佑寧的狗咬死了。
監控顯示,江佑寧養的德牧突然暴衝,對著路邊垂垂老矣的狗就是一頓撕咬。
而江佑寧和宋琛封站在一旁嬉笑著誇讚德牧的勇猛。
直到老狗躺在血泊中,二人才帶著德牧驅車離開。
我給宋琛封打了一晚上電話,他才不耐煩接通:
“佑寧的狗今天咬了一條土狗,正在醫院體檢呢!”
“小寶...”
我試圖出聲卻被他打斷:
“小寶有什麼事你自己解決一下,我現在沒空。”
掛掉電話,我愣愣地看著小寶的屍體心中無比冰冷。
............
我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沒有看到強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奔向我的小寶。
小寶是陪伴了我十二年的狗,他見證了我和宋琛封的相戀相愛直至結婚。
他在我心中,是家人的存在。
我狂奔出家門,從樓層問到了小區門口,終於在路邊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寶。
他兩隻眼瞪得大大的,身上的毛掉了一地,血肉模糊。
我哭得不能自已,最後是路人幫我們報了警。
坐在警局裏,警察在調監控。
我忍住淚水不斷給宋琛封打著電話,一直顯示正在通話中。
一個女警察看不下去,給我端來一杯熱水,不忍心道:
“他是把你拉黑了,所以才會顯示正在通話中。”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段時間宋琛封一直不接電話。
問他時,他卻理直氣壯地告訴我:
“正在通話中就是告訴你我在忙,你等我回電話就行了,幹嘛一直打?”
原來他把我拉黑了啊。
我手指一頓,右上方顯示江佑寧更新朋友圈。
點進去,是江佑寧依靠在宋琛封身上的對鏡自拍。
附上一張在寵物醫院的照片。
配文:
“嗚嗚嗚,為什麼有人遛狗不栓繩子啊,我的乖乖做體檢中,希望一切安好。”
一直不接電話的宋琛封秒讚後評論:
“沒關係,乖乖一定會沒事的。”
看著兩人在朋友圈這看似恩愛的表現,我隻覺得無比嘲諷。
乖乖?
宋琛封已經多久沒有回家看看小寶了,他還記得他當初是怎麼說的嗎?
他說他會一直把小寶當自己的孩子看待,會一直對他好。
現在呢。
小寶是我從老家帶到城裏的土狗,從不會隨便亂跑,更不會招惹任何狗!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腦子一片淩亂,警察調出來監控,不忍心地看向我:
“監控調出來了,您還看嗎?”
“看!”
我衝上前,俯身趴在電腦前,死死盯著屏幕。
突然,我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屏幕中,一輛熟悉的邁巴赫停在路邊,下來的是宋琛封和江佑寧。
還有她養的德牧乖乖。
德牧衝上前,對著正蹲在路邊躲著太陽的小寶一陣狂吠。
突然,江佑寧手中的繩子一鬆,德牧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衝上前就對著小寶撕咬。
小寶已經老了,他根本掙紮不過年輕體壯的德牧。
兩隻狗扭咬在一起,有看不過的路人試圖上前:
“別咬了,那隻狗快要死了!”
江佑寧攔住路人,一臉不滿:
“你懂什麼!我家乖乖那是在交朋友!”
“看啊,琛封,乖乖多麼凶猛!不愧是我們的乖乖!”
宋琛封站在一邊眉頭緊皺,似乎有些認出來小寶。
但聽到江佑寧的話他突然放鬆,點點頭笑道:
“那隻土狗真是不自量力,還想跟咱們乖乖打架!”
“乖乖,咬它!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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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屏幕中的一幕幕,我心中仿佛在滴血。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寶嗚咽著停止了掙紮,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江佑寧上前摸了摸德牧的腦袋誇獎道:
“乖乖真棒,走吧。”
宋琛封點點頭,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小寶:
“一會找人處理了。”
“走吧,帶小寶去醫院檢查一下,這隻狗又老又臭的說不定有什麼病呢。”
兩人一狗揚長而去。
而小寶則抽搐著躺在血泊中。
他一定很疼吧。
他一定認出來了宋琛封,所以過程中才會一直想朝宋琛封跑。
他隻是一隻小狗,他不懂為什麼這麼久沒見的爸爸,突然不喜歡他了。
他不懂,為什麼爸爸會讓別的狗咬自己還誇別的狗。
我的小寶,你一定很委屈吧。
心臟像是被人撕碎了一樣,我堪堪起身扶著牆不讓自己暈倒。
“我們這邊會聯係他們的,還請您稍等。”
警察將我送到了門外。
我點點頭,去了火化場。
小寶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血已經被擦掉,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顫抖著之間從他脖子上摘下那枚刻了他名字的平安鎖,看著他被推進去。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我捂著嘴無聲落淚。
捧著小寶的骨灰盒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了。
空落落的晚上,從宋琛封開始忙著加班開始,每個孤獨的夜晚都是小寶陪著我的。
現在,他不在了。
好像,這樣堅持下去的婚姻也沒有意義了。
我突然覺得很疲憊,卻還是強撐著身子靠在床邊,一遍又一遍給宋琛封打著電話。
終於,在第一縷微光照進房間的時候,對麵接通了。
宋琛封不耐煩地開口:
“佑寧的狗今天咬了一條土狗,現在正在醫院做體檢呢!”
“小寶——”
“小寶有什麼事你自己解決,我現在很忙!”
說完,電話被掛斷。
我聽著手機那旁嘟嘟的提示音,心中好像突然平靜了下來。
或許,小寶是用自己的離開告訴我。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江佑寧回國之後,我和宋琛封之間早就變了。
是我一直沉浸在他偶爾的溫情中,自欺欺人。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我收拾好行李,帶著小寶的骨灰盒去了機場。
小寶是個很喜歡去戶外的小狗,我想在他長眠之前,帶他出去看看。
落地後,打開手機發現宋琛封的未接來電和一條消息:
“去哪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佑寧沒養過狗,我多照顧一下她而已,你至於帶著小寶離家出走嗎?”
消息顯示已讀,宋琛封下一秒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們在哪?”
“小寶的玩具怎麼都不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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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的玩具們早就不在家了。
因為他身體狀況很差,這一年來隔三差五地住院,我將他的玩具都帶到醫院了。
但凡宋琛封偶爾回家時多看一眼都能發現小寶的狀況。
但他沒有。
以後也不用再有了。
“我帶小寶去草原玩玩,他一直很想去的。”
我輕聲回複,沒有摻雜一絲情緒。
宋琛封沉默了片刻,突然聲音軟了下來:
“佑寧回國之後我對你是疏忽了不少,你應該能理解吧?”
“我明天坐飛機去找你和小寶,你先帶他好好玩玩,別傷著,遇到大狗記得避開。”
一聲聲叮囑讓我心中緊繃的弦突然斷了,我無聲落淚。
宋琛封一直這樣。
打十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從前我能無視那十個巴掌,對一個甜棗甘之如飴。
但現在,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
和宋琛封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很窮,連累著小寶跟我們一起住在地下室。
那時候我們每天沒日沒夜的工作,半夜帶小寶出去遛彎。
小寶從來不拆家也不會抱怨,每天出門時即使隻能在並不寬裕的地方隨便跑跑也開心得要命。
當時宋琛封跟我發誓:
“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給你和小寶一個好的生活。”
“我知道小寶對你的意義很大,我也會和你一起把小寶當自己的孩子養的。”
我們約定了,等有錢後第一件事就帶小寶去草原上看看,讓他放飛天性好好玩。
可一直到現在,六年了,都沒實現。
從前是沒錢,現在是沒時間。
宋琛封總是很忙,忙到連家都不回。
但在江佑寧的朋友圈裏,他卻好像很閑。
閑到陪江佑寧給狗打預防針,去買狗糧,給狗做營養碗,甚至買了一棟狗別墅。
我沒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到酒店的時候,宋琛封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是機票的截圖。
他定了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來找我和小寶。
我沒回複,關掉了手機。
一夜都睡得很難受,夢中都是小寶獨自在家中落寞地看著門口等我和宋琛封回家的身影。
最後一幕是他在臨死之前朝著宋琛封嗚咽的叫了一聲。
“小寶!”
我哭喊著從夢中驚醒,枕頭上是一片淚跡。
小寶的骨灰盒正擺在旁邊。
我緊緊抱著盒子坐了一會,打開手機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宋琛封給我打了三通電話,沒接到。
打開微信,是他的消息。
“你帶著小寶好好玩吧,我取消機票了。”
“乖乖今天要打疫苗,佑寧害怕,我得陪她去。”
我心下哽咽,在屏幕上敲擊了幾下後直接把宋琛封的所有聯係方式全部拉黑。
“不用來了,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