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有孚,元吉,無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
帝辛掰著指頭算日子,終於到了六月十六。這些天來,他厲兵秣馬,悄悄地做著各種準備。帝辛下令,軍隊向寧邑集結。寧邑西部的馬場,是殷商國育養戰馬的地方。
帝辛禦駕親征,親自掛帥。城門外,比幹拉著帝辛的馬韁繩,大喊道:“大王,這麼一個小諸侯國,您禦駕親征,擱得住嗎?殺雞焉用宰牛刀。再說,你去攻打有蘇國這麼個小諸侯國,輿論對咱們不利,如果那些小諸侯國聯合起來對付咱們咋辦?”
帝辛哪裏會聽他的,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吃痛向前躥去,比幹一下子被拉倒了。馬拖著比幹向前跑,比幹的身體拖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跡。
帝辛下馬,攙起比幹,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說:“我的叔叔啊,你這是何苦呢?我的目標是統一天下,建一個大一統的國家,不立威怎麼行?柿子撿軟的捏,對不對?”他命令士兵把比幹拉走。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挾著比幹,使比幹不能動彈。帝辛轉身上馬,策馬揚鞭,出了朝歌。
太陽毒辣辣的,連個遮陽的地方都沒有。大軍進入寧邑地界,已是人困馬乏,走著走著,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片高大的樹林。士兵們歡呼著湧入樹林,頓時感到異常涼爽。
這是一片生長在平原上的桑樹林,顯得很是突兀。桑樹旺盛地生長著,擠擠挨挨的,有一條羊腸小路直通桑樹林中心。帝辛沿著小路往桑樹林中心走去,他遠遠地看到一棵大樹上“長”著三個紅色大字——同盟山!帝辛自言自語道:“樹上怎麼會長字?同盟山?難道這個地方叫同盟山?”帝辛朝四周看看,全是綠色,他緊走幾步,來到“同盟山”跟前。“就這麼一片樹林,就叫同盟山?山呢?”他繞著這棵大樹轉了一圈,看到樹的背後還有字:紂王喪鐘鳴,天下歸一統。“紂王是誰?這個‘紂’字,可不是什麼好字啊。”
尤渾緊跟在帝辛身後,看出帝辛的疑惑,他說:“這一趟,咱們是去征伐有蘇國,那麼,有蘇國的國君蘇護,就是紂王了。打敗了他,就是掀開了天下一統的序幕。大王,你說‘紂’字不好,咋不好啊?”
帝辛沒有回答尤渾的問話,因為他知道,“紂”是“殘義損善”的意思。
尤渾又說:“蘇護是侯,大王您封他為有蘇侯。即便他是紂,也是紂侯,不是紂王。”
“他是侯,不錯。但他死後可以追封為王,他就是紂王,蘇紂王。”帝辛自顧自地說,“對,蘇護就是紂王,紂王就是蘇護。”
帝辛又看了看這幾個字,轉個圈又看了看“同盟山”這三個字,心想,這些字是誰刻的呢?難道是自己長出來的?要是自己長出來的,那就是天意了。
尤渾猜到了帝辛的心思,於是說:“大王,你是天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今天咱們能在這裏看到這些字,說明是天意。大王啊,您就順應天意,把這片,這片樹林,叫……我問了先頭兵,這是一片桑樹林……看來,看來,這片桑樹林是想讓大王您封它為同盟山。”
帝辛說:“這裏已經叫同盟山了,還封什麼封?”
尤渾見自己的提議沒有被采納,趕緊說:“咱們很快就能捉住蘇護,大王,你何不順從天意,賜他諡號‘紂王’?”
帝辛點點頭。
帝辛率領大軍出了桑樹林,往西走5裏,來到寧邑城。
邑宰早早接到通知,在東城門迎接。一行人來到邑衙,帝辛問邑宰:“是什麼人在桑樹林裏的大樹上刻下了‘同盟山’三個字?”
邑宰也不知道,他仔細回憶,想起幾年前薑子牙曾提議將桑樹林改名為同盟山,又想起前些時有個周國來的人,說他們的太師提議桑樹林改名為同盟山,於是說給了帝辛聽。帝辛問:“薑子牙是誰?”
邑宰不知道,帝辛看了看左右,大家都搖頭,尤渾說:“薑子牙原是殷商國的收藏室之史,屬於七品小官,所以大王您不記得他了。”
帝辛問邑宰:“薑子牙現在是周國的太師?”
寧邑宰不置可否,尤渾說:“大王,這恰恰說明周國沒有人才。一個小人物,能當周國的太師,說明周國人的素質不高。”
帝辛盯著尤渾,嚴肅地說:“這也說明,咱們放走了人才啊!這麼一個人才,怎麼沒有人向我舉薦呢?”
尤渾不再說話。
大軍在寧邑城稍作休整,便向馬場進發。到了馬場,清點將士10000名、戰馬600匹、戰車200乘。
清點戰馬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匹,帝辛瞪著負責馬場工作的弼馬溫問兵馬大元帥惡來:“丟失戰馬一匹,失責瀆職,該怎麼處罰?”
惡來長得人高馬大,直通通地說:“斬!”
弼馬溫撲通跪下,說:“20多天前,一名飼養員因貪圖錢財,高價賣了一匹戰馬。求大王饒命啊!”原來,20多天前木吒回周國路過馬場,用貴重珠寶換了一匹戰馬。
惡來說:“私自賣戰馬,更得斬!”
帝辛繃著臉,對惡來說:“按軍法辦吧。”
尤渾知道弼馬溫是比幹的內侄,稱呼比幹為姑父。他與比幹不對勁,於是趁機落井下石,對帝辛說:“大王,弼馬溫是少師比幹的親戚,比幹是正直的忠臣。大王,是不是……”
弼馬溫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尤渾是在抽梯子,就大罵尤渾是阿諛奉承之徒,不是好東西。尤渾不搭理弼馬溫,衝著惡來說:“還不執行大王的命令?”
惡來很精明,說:“等等,看大王的意思。”意思是,帝辛原來不知道弼馬溫是比幹的親戚,現在知道了,情況會不會有變化。
帝辛示意停止行刑,說:“既然是比幹的親戚,那就交給比幹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