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帝辛要打有蘇國

師。貞，丈人吉，無咎。

殷商國的大王名叫子辛，商朝的第三十二位國君，史書上稱他為“帝辛”。

這個時期的殷商國，由興盛轉為衰敗，外部受東夷國和其他部落的騷擾，內部也不團結，腐敗現象嚴重。帝辛還算有本事，東征西討，對外打仗，對內鎮壓，國家還算過得去。

後來，帝辛重用降臣尤渾、惡來、費仲等人。尤渾總是能猜到帝辛的心思，逢迎帝辛。在得知妲己後，他便屁顛屁顛地跑來，向帝辛稟報。

“大王，西邊有個小方國……”尤渾伸出小手指，用大拇指點著小拇指的末節，“這麼小的一個小方國……”

帝辛說：“你是說有蘇國？我知道啊，咋了？”

“有蘇國有個美女，那是真美，沒法說，沒法說。”尤渾咂巴著嘴，找不出詞來形容，“當地有一首歌謠：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帝辛盯著尤渾，說：“美太過，成妖；妖再過，成精；精還過，成妖精。妖精，對國家是沒有好處的。我不能為一個美女，滅了一個諸侯國。”

帝辛看了看有蘇國所在的西南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尤渾。他不再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有蘇國跟周國走得近，學周國搞禮治，弄得周邊的諸侯國都學它，它成了一個榜樣，一個核心，得敲打敲打它。打它，或者說滅它，可以穩局勢，樹威望，凝人心，也是對其他諸侯國的震懾，迫使他們不敢打殷商國的主意。至於美女什麼的，那隻是戰爭的附帶品，有了國家，什麼沒有？

不滅有蘇國，也要滅其他諸侯國。之所以選擇有蘇國，原因有三：一、有蘇國小，靠近京畿，容易打；二、有蘇國比較繁榮昌盛，蒸蒸日上的勢頭很足，對殷商國有威脅，趁其還沒有發展壯大，先滅掉他！三、有蘇國國君蘇護的口碑好，深受老百姓擁護。所以，必須滅它！

帝辛心想，這些話絕不能對尤渾說，帝王的心思或者說帝王的權術怎能讓一個臣子知曉。

“還是叫大家共同議一議吧。”想了想，帝辛又補充道，“我們要為大商朝的偉大利益，組建正義之師，滅不正義的諸侯國。”

尤渾說：“大王，這還不好辦？就說有蘇國不服王化，蘇護僭越稱王，這個罪名足可以滅他有蘇國十八次了！”

第二天早朝，尤渾上奏有蘇國不服王化，蘇護僭越稱王。帝辛問大臣們該怎麼辦。

兵馬大元帥惡來說：“這還不好辦？揍他個龜兒子！”

少師比幹說：“不可！有蘇國是殷商國的諸侯國，有蘇國的西邊有幾百個小諸侯國，還有一個大諸侯國周國。周國目前正拉攏其他諸侯國，意圖不明！所謂唇亡齒寒，滅一個諸侯國簡單，怕引起其他諸侯國的危機感，他們有了危機感，就會抱成團，到那時……”

帝辛說：“好了，別爭了，讓上天給我們指路吧。傳宗伯（官職名，負責祭祀、祝禱、衛生等）。”

宗伯來到朝堂，帝辛說：“有蘇國國君蘇護僭越稱王，問問上天，咱們能不能征伐它。”

宗伯回稟遵命，退出朝堂，找出一塊龜甲燒裂，然後認真研究裂紋。

幾天後，尤渾找到宗伯，問：“龜甲上說征伐有蘇國是吉還是凶？”

宗伯瞅著龜甲，砸巴了一下嘴。尤渾知道不理想，趕緊說：“大王之所以這麼問，就是有征伐有蘇國的想法，咱們做臣子的……”尤渾突然停住不說了。

宗伯抬起頭，研究起尤渾的臉，準確地說是在研究尤渾話裏的意思，他順著尤渾的意思說：“征伐有蘇國，大吉！”

朝堂上，帝辛問宗伯：“征伐有蘇國，吉凶如何？”

宗伯說：“大吉大利！”

帝辛問：“什麼時間最好？”

宗伯說：“六月十八，最吉利。”

帝辛看了一眼眼比幹，說：“好，就定在六月十八。距現在還有27天，時間綽綽有餘。”

比幹又唱反調：“大王，不可，隻有27天的準備時間，太倉促了！另外，打仗沒有個合適的理由，到時候在普天下……”

帝辛討厭地瞅一眼比幹：“我的叔叔啊，你怕……怕打仗，到時候你看家，我去前線打仗！打仗可以立威。創大業，創偉業，沒有威怎麼行？”

尤渾回府後，向膠鬲吹噓說大王已經決定了，六月十八攻打有蘇國。

膠鬲誇讚尤渾本事大。尤渾笑著說膠鬲立功了，問膠鬲能願不願意跟隨他，膠鬲表示願追隨左右。

膠鬲見帝辛“咬鉤”了，心裏感歎薑子牙籌劃得當，計算精準！

膠鬲出了尤府，來到大街上。一個挑著擔子的人來到他跟前，問他要不要針頭線腦。此人正是土行孫。土行孫從肩上卸下擔子，立在街邊。膠鬲撥弄著土行孫擔子裏的東西，給土行孫交代了一番，最後買了一根針和一團線，回了尤府。

再說土行孫、木吒，二人在西城門跟膠鬲分手後，土行孫找到一個車馬店住下。車馬店裏有一副生意擔子，車馬店老板說這副擔子寄存在這裏快一年了，也不見人來取，估計是出事了，他問土行孫願不願意接手。土行孫正想找個事情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於是痛快地接手了。從此，他天天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木吒也住在這家車馬店裏，他假裝和土行孫不認識。他每天都到大街上閑逛，也不和人說話，光聽。

膠鬲把信息傳達給了土行孫，土行孫在大街上遇到木吒，又把信息傳給木吒。

木吒回到車馬店，結賬退房，然後出東城門離開朝歌。

第二天，土行孫把擔子還給車馬店，結賬退房，然後出西城門離開朝歌，往有蘇國奔去。

一天後，土行孫來到有蘇國，見蘇護說：“5天前，太師薑子牙算出來……”

蘇護翻起了白眼，看向朝堂的屋頂，他不相信薑子牙能夠算出這麼高級的事。

見蘇護不相信，土行孫忙說：“……太師令我通知君王您，趕緊領著家眷到周國避難。”

蘇護嗬斥道：“瞎說什麼！有蘇國太太平平，避什麼難？”

土行孫看著蘇護：“國君，從今天算起，再有26天，大王就要率軍攻打有蘇國……”

蘇護大怒道：“一派胡言！拿下！關起來！26天後，如果大王的軍隊不來，就拿你祭天！”衛士一擁而上，把土行孫抓了起來，扔到監牢裏。

這裏需要解釋一下。前文說孫子羽畫地為牢，似乎有蘇國沒有監牢，事實上，有蘇國有監牢。在有蘇國，對於犯了小錯的人，畫地為牢；對於犯了大罪的人，則打入監牢。

妲己對周國有感情，直白地說是對薑子牙有感情，她聽說父親把一個周國人投進了監牢，就來到監牢外，通過監牢的窗戶往裏看。

土行孫看到妲己，魂都飛了。他來到窗邊，手緊緊抓住窗欞，敬畏地問：“你是翁主？”

妲己點點頭。

土行孫又問：“你的名字是薑子牙給起的？”

妲己點點頭。

土行孫說：“他現在是周國的太師，他一直記掛著你，他令我給你捎句話。”

妲己凝視著土行孫。

土行孫說：“帝辛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大王將率軍滅掉有蘇國，你要堅強地活下去……”

妲己惱怒地撿起一塊石頭向土行孫擲去。土行孫加快語速：“太師要你活下去，用你的美色，敗壞他的江山……”

妲己又憤怒地撿起一塊石頭向土行孫擲去，土行孫的嘴被砸中了，他捂著嘴巴，“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石塊掉落在監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