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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懷金的詩

朱懷金,筆名懷金。1969年生,1991年畢業於北京交通大學,先後任教師、記者、編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學時開始寫作,作品散見於《詩刊》《詩歌月刊》《詩林》《星星》《詩選刊》《莽原》等,部分詩作被翻譯為英語、韓語等。詩作入選多個選本。曾獲首屆河南文學獎等多個獎項。

鍵盤上的黑豹

黑幕一樣的黑底,綠寶石的

眼,不眨動。我有好視力,可以

賒下一棵楸樹,它在負壓裏的整夜,徘徊。

它的漫天花朵抖顫,蜉蝣掘進,無聲

就是最好的素描課。

一起伏擊的人,沒有身體的

坐等,手談,埋下一顆黑種子。

麻衣如雪,佚名的雪衣,命名一隻

黑豹的雷,滾過單行道。

之前,是閃電的蟲子,遠

對近的撕咬,詞的啃噬,

剛剛度過危險期。

扒開自己的門。

它們都帶著由傷疤結成的花束,

我帶著朽木,在水邊浮著。如果有岸的話,

如果有。

幾乎是低飛,幾乎是

天空對空的隔離。

安魂曲

午夜,蛙聲從遠處的河岸

露出了一張臉。它用甲亢似的眼,要給

人間占一個空位。

就要收場了,

春天還要重建嗎?

克羅地亞人斯蒂潘·豪瑟,一個人

坐在家鄉普拉競技場的中心,他閉眼,

演奏著《安魂曲》。

劇場是空的。

我聽到在音樂之外,可能是

錄製者的低泣。

陽光,從廢棄的圓形競技場廊柱間,

下來,照到豪瑟做工考究、嚴謹的

白袖頭。我注意到

暗紅的大提琴,像極了

凝結的血漬。

有什麼東西要凝固下來,

那些倒下去的風,不能

再倒下一次。

我同樣清楚地知道,豪瑟出色地演奏

一個冬日的下午

天,藍得沒有道理。就像是意義

存在於另一個人間。

你確定要睡在樹蔭下,身子就會

和樹幹的影子一樣長。

陽光透過玻璃窗,暖暖地

照著一排排的書脊,它們

是安靜的。

風,從現在開始,都帶著出生的記號。

可以玻璃一樣地刮著。

我的老花鏡依然是真誠的,詞語依然

帶著荒蕪,澆築的時間到了……

一首詭詩。

不確定的一聲問候之後,他們又回到一枚

黑瘦而又皺紋滿臉的核桃中。

早安,雲端

一定有早起的鳥鳴,

打掃過庭院。一定有耕牛,犁過

雲朵的自留地。一定是臥在房頂的貓,

眼睛裏空曠的圖書館。

一定有一座接引的拱橋,橋下有水,水上

有雙翼的蜻蜓懸停了一會兒。擺渡車也可以

逗留一下,過了橋頭發就白了,好像來到了

另一個人間。

抱著雲睡覺的人,偶爾閃過

無數人仰望過的蒼穹。似乎不曾

有失蹤者,也沒有人

杳無消息。

以上選自《揚子江詩刊》2020年第6期

風過耳

風從河麵來,

河看見你昨夜寫下的斷句,

沉入水底。

風從牡丹上踮起腳。它顫了顫,

二喬的金石花臉。

風,從剛剛搭了一半的燕窩邊

停下。它們可以住下來,並呼喚出

一位母親。

還有更多不見的。我知道

它們一直在測試

你的加減法

野有蔓草

梳理過的柳枝上,一隻喜鵲

離我那麼近,它不叫也

不回頭。春風隻有一半,君子有酒

有九思,東奔西顧。

話語多麼珍惜。穿過

亂石灘,腳窩裏的白鯨

剛剛用尾翼拍打過風箏。不過是

戰栗的一陣風,吹過河麵下的

一塊漢磚

和另一塊。

我語哽。無法說出一句話。落日

雕刻的簪花仕女,和我撫育的女兒

仍在水邊嬉戲。

荻花指南

你的言辭必須帶著雪

和砂紙。生於高山或者溪穀,那

不斷磨損的影子,仍在發黃的

底片中,擦出孤寒的火穗子。它們

去老屋中找人,找依然糾結的苔蘚、舊相識,

找大街上頂著風雪,獨行的

那一棵蘆葦。

這指向有鐵絲網一般的

篩子,見到過你的人,他目光中的寒意

會滋養一根鋼筋一樣

直立的鶴腿。沒有說明書,也能

在魚群中啄出

一片冰花的荒野。

像剛剛挖出的古陶罐,那無法珍藏的

裂口。

以上選自《星星》2022年3月上旬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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