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賞金獵人。
前兩天,我接了個大case。
作為美人計裏的美人,我成功混到了對方床上。
看清楚惡名昭著,代號銀環蛇的目標001是誰時,我傻眼了。
我扭轉局勢,抵賴到底,用畢生的演技,維係我崩塌的人設。
「小白哥哥,你怎麼在這裏?嚇人家一跳,好巧哦。」
......
我是個賞金獵人,被獵人協會養大脫不了身的那種。
最近我們被靈異局的人盯上了。
老大一拍桌,讓我去對付對方最強特工001。
我說這不小菜一碟。
然後我就被炸了個四分五裂。
要不是不死之身太過逆天,我這次就真涼了。
是的,我有異能,跟超人差不多。
血池邊,陪我修複身體的謝二陰陽怪氣。
「超越人類的一代,我們敬愛的諾亞,你怎麼連個普通人都對付不了呢?」
我捂著自己為數不多的麵子,故作冷漠。
「如果你有意見,可以向上級申請任務轉接。」
謝二剩下的嘲笑立刻憋了回去。
靈異局的001惡名昭著,代號銀環蛇,人又狠又毒。
這次若非我拚著被炸毀四肢逃走,恐怕就得被他的陷阱活捉了。
我尚且如此,其他人去隻會是肉包子打狗罷了。
該死的001,狗都比他像個人。
正罵著,手機突然響起,看清來電人後,我表情一變。
威脅謝二閉上嘴,我接了電話。
「舟舟,晚上有時間嗎?」
電話那頭,俞簡白輕柔的聲音響起,聽得我小臉一黃。
我扭捏害羞道:「有的呀,小白哥哥有事嗎?」
謝二被這聲一波三折的小白哥哥惡心得要吐,幸好我眼疾手快,一巴掌幫他咽了回去。
俞簡白問我晚上要不要去看電影。
謝二拚命朝我擺手搖頭。
我說:「好的呀,那晚上見。」
謝二氣得直掐人中。
掛斷電話,謝二大怒。
「你還記不記得今晚要和線人碰麵,看電影?!我XX!你看個XX的電影!」
我不走心地安撫了兩句:「那你把碰頭位置改一下,我順路過去看看這線人到底何方神聖。」
別說一個線人,就是001本人來,也不能妨礙我和俞簡白約……咳,看電影。
鄰居間的事兒,怎麼能叫約會呢。
我誠懇解釋:「電影真的很好看。」
謝二敲著鍵盤改位置:「滾呐,戀愛腦!」
我是獵人協會的頭牌賞金獵人,代號諾亞。
電話那頭的俞簡白是我的鄰居,我們相識在一年前。
遇見他的那天,我剛結束一次任務。
當時我剛從血池裏爬出來沒多久,滿腦子都是殺人放火的一百零八種方式。
結果我撞上了俞簡白。
一瞬間我狠狠共情了擄走公主的惡龍。
青年纖長白皙的手箍著傘柄,將傘遮到了我頭上。
他過長的黑發紮成馬尾,隨著彎腰的動作垂了下來,不顯女氣,反而襯得他美得不似真人。
我愣愣地看著他,心臟那顆還沒取出的子彈,重新變得滾燙起來。
俞簡白擦了擦我臉上的雨水,頗為驚訝:「小妹妹,下雨天不打傘是年輕人的新時尚嗎?」
我被美色迷住,失去了所有警惕,盯了他耳垂上那枚鮮紅的耳墜半晌,才憋出一句:「我餓了。」
一年前的我還不是很適應人類社會,怪異得像個剛出廠的機器人。
幸好俞簡白是個善良到天真的人,他絲毫沒有覺得我奇怪,還把我帶回了他家。
其實我流口水好像不是因為饑餓,但他還是給我做了一桌子飯。
溫熱的,比外賣味道好得多的飯菜。
從此後,俞簡白成了我的長期飯票。
我告訴俞簡白自己是個大學生,那是獵人協會給我準備的身份。
俞簡白深信不疑,並時常叮囑我好好學習。
「你太天真了舟舟,就算是學校裏也有很多壞人,好好學習,不要信那群男生的花言巧語。」
為了俞簡白,我看了很多書和影視劇,學習人類該有的情感反饋。
所以我知道,我這樣的才叫壞人,他完全不必擔心我。
但我還是捧著臉,認真點頭:「我會好好學習的,小白哥哥放心。」
俞簡白就滿意地點頭,還塞給我一顆胖乎乎的泡芙。
他真的很好騙,可愛捏。
和俞簡白的約會很不順利。
謝二那個混賬東西不停信息轟炸我。
「你有沒有去見線人?你不會在誆我吧?
「諾亞!回話!
「該死的,隻是去見一麵,拿到情報後你就可以繼續你的約會!」
以防謝二氣死後,獵人協會給我換一個腦子更不好使的新搭檔,我還是認命起身去找人。
電影仍在放映,我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小聲道:「小白哥哥,我去一下衛生間。」
見個人,十分鐘綽綽有餘。
安全通道內,我比那所謂的線人先到了一會兒,對方的腳步響起時,我已經拔出了腿側的匕首。
伴隨著對方腳步聲響起的,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來者不善啊,所謂的線人果然是騙那群傻子的陷阱,也不知道來的是靈異局哪個特工。
要是001本人就有意思了。
我冷笑著盯著樓梯口,正想速戰速決時,哢嚓一聲,樓道的燈突然全部熄滅。
我上樓的腳步頓住。
突然的斷電似乎不在靈異局的預料之中,那人竟也沒有繼續往下走。
整座商場的電路全部被人破壞,一牆之隔,不少人都在尖叫奔走,不少人正往安全通道的方向奔來。
想起影院裏的俞簡白,我咬牙收起匕首,直接紮進人群往回跑去。
要是發生踩踏事件,以俞簡白的身板絕對活不下來,我得找到他!
安全通道沒法走,我直接踹開電梯大門,攀著纜繩往頂層爬。
回到影院那層時,人幾乎全都跑空了。
我抹黑往放映廳走:「小白哥哥,你還在嗎?」
沒有回話。
我心一沉。
手機裏,謝二還在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他的黑客能力,並通知我盡快趁亂撤離。
靈異局的人現在就在大門口篩查,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脫身。
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俞簡白,我根本沒有心思考慮什麼狗屁靈異局。
我讓謝二恢複電力。
謝二罵我瘋了。
我無視他的長篇大論:「這是命令。」
我被抓住大不了再炸死自己一次,反正我的命不值錢。
隻有俞簡白。
我不希望他受到半點傷害。
獵人協會規矩嚴格,謝二作為二代實驗品不能拒絕我的命令。
不多時,燈光大亮。
我冷著臉往外衝,還沒跑出影院門口,就被人一把拉住。
條件反射地扣住那隻手,我剛要一個過肩摔把人甩出去。
「舟舟!」
是俞簡白。
他是從廁所的方向過來的,應該是過去找我了。
我鬆了口氣。
鬆開扣著他的手,我立刻倒進他懷裏假哭。
「嚶嚶嚶,好可怕,剛才突然就黑了。」
俞簡白對我總有莫名的保護欲,我知道他最吃這套。
果然,一聽我害怕,俞簡白立刻開始哄我,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舟舟不怕,幸好你去了洗手間,不然人擠人更危險。」
我借著點頭的動作,在俞簡白懷裏一頓亂蹭。
屬於俞簡白的氣息,讓我的心跳重新平緩下來。
他沒事就好。
我被俞簡白牽著往樓下走,為了壓下那股後怕,我心裏默默謀劃著暗殺001的一萬種方式。
俞簡白突然打了個噴嚏。
我:「!」
俞簡白一向身子骨不大好,平日裏連重一點的卷簾門都半天才能拉動,別是被嚇出病了吧。
我緊張道:「小白哥哥,你是不是冷啊,要不要穿我的外套?」
路過的人聞言下意識看向俞簡白,表情一下子變得……呃,扭曲?
俞簡白視若無睹地幹咳了一聲,聲音有些虛弱。
「沒關係的舟舟,我這都是老毛病了,回家喝點熱水就好了。」
我連連點頭:「那你多喝熱水。」
俞簡白好像扭頭「噗」了一聲。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了商場門口,靈異局的人離我不過三米距離。
但或許是因為俞簡白就站在我身旁,我倆從外表看,光老幼病殘就占了倆。
靈異局的人登記了個名字,竟然直接就放我們走了。
我狀若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
他們認真排查的幾乎都是男性。
嗬嗬,因為「諾亞」是我的名字,所以下意識覺得我是個男人嗎?
靈異局的人,果然和001一樣都是蠢貨。
「阿嚏!」俞簡白又打了個噴嚏。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冰涼的手背。
可憐的小白哥哥,真嬌弱啊。
又被靈異局戲耍一頓後,獵人協會坐不住了。
謝二板著臉轉達:「對於你接二連三的失敗,父親大人很不高興。001對獵人協會很重要,希望諾亞認真對待。」
我撥弄著匕首,心想也不知道俞簡白感冒好了沒有,下次做任務不能再把他牽扯進來了……
謝二拍桌:「諾亞,請你端正態度!」
我不耐煩地啊了聲。
「一個普通人而已,不過是仗著靈異局火力足罷了,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麼。」
名聲再響亮又怎麼樣,那個狗屁001至今也隻敢在背後陰我,根本沒和我正麵對上過。
慫貨。
謝二盯著自己的屏幕半晌,抿唇道:「不一樣,001的體質……和你很像,雖然他一直躲在幕後,但早些年的情報證明,001絕不是一般人類。」
我來了點興致,幸災樂禍道:「怎麼,他也是實驗品?」
想到那個把我炸得顏麵盡失的瘋子,也曾和我一樣被按在手術台切來切去,每天不停地抽血、試藥,我就很是高興。
謝二搖頭:「不,他不是實驗品。」
不是實驗品,又不是人類。
「或許,這就是父親大人要抓他的真正原因。」
我所在的獵人協會被外界稱為「盜神者」,因為獵人協會老大謝不凡的目標,就是造出真正的神,以盜取神明的力量。
因此謝不凡才對001如此勢在必得。
對001的執念,足以讓他忽視,獵人協會為何會被靈異局盯上。
我心想,要是這樣的話……001我就非殺不可了。
既能壞了謝不凡的計劃,又能讓靈異局徹底死磕獵人協會。
水一旦渾起來,我就有機會逃走咯。
我笑:「既然是父親的要求,我自然會做到。他這麼急,是有新的機會了嗎?」
謝二把屏幕轉向我。
三日後,晚八點,凱瑟琳大酒店。
各方勢力,包括靈異局也會參加的一場酒宴,001作為靈異局首席,必定會到場。
明目張膽的鴻門宴,但黃雀是誰可不一定。
「獵人協會會為你創造機會,你最好不要失敗。」
我笑著點頭:「放心吧。」
001,狗東西,等死吧。
三天後。
我和俞簡白說,晚上要和學校的師姐出去玩,讓他晚上不用做我那份晚飯了。
俞簡白說好,正好他晚上也要出去談生意。
我們微笑著提醒彼此注意安全。
結果三個小時後,我在酒會大廳的洗手間門口,撞上了西裝革履的俞簡白。
俞簡白一向溫和病弱,可麵前的人卻氣勢非凡,舉手投足間滿是上位者的淩厲。
要不是那張臉漂亮得獨一無二,我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我跳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簡白轉身怔然地看著我,淩厲的氣勢頓時灰飛煙滅,眨眼間又變回了溫和的小白花。
我莫名鬆了口氣,心想剛才可能是第一次看見他穿西裝,產生的錯覺。
「小白哥哥?你不是要談生意嗎,怎麼會來這裏?」
這可不是俞簡白該來的地方。
這場酒會裏,到處都是莽起來毀天滅地的瘋子,他一個清純無害的小白花,是過來送人頭的嗎?
俞簡白心虛地朝宴會廳方向隨手一指:「客戶帶我來的,說是有老板要出好貨。」
什麼倒黴催的老板,要在這種地方出貨!
不等我再問,俞簡白遲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學姐……帶你來這裏玩?」
呃,這個。
我歪了歪腦袋,做天真狀:「對的呀,學姐說這裏可以白吃白喝,她專程搞的請柬。」
長長的卷發擋住了我右耳的耳機,耳機裏,謝二冷笑的聲音傳來。
「諾亞,臉隻有一張,我勸你省著點丟。今天不少同行在,你是想獵人協會被嘲進地心嗎?」
我權當沒聽見。
俞簡白說要把我送去學姐身邊。
但所謂的學姐當然是沒有的。
發現我和那個「不靠譜的學姐」走散後,俞簡白隻好把我送到了酒店三樓的休息室。
三樓被靈異局的人保護著,算是今晚這座大樓唯一的安全區。
俞簡白看起來對今晚的貨很在意,難得肯和我分開一段時間。
「舟舟,我這邊很快就處理好。你在這裏吃點蛋糕,我半個小時後就回來。
「千萬不要亂跑,你學姐要是聯係你,就讓她上來找你。」
俞簡白走前再三叮囑,像極了留熊孩子看家,自己出門工作的單親媽媽。
我比了個OK,心說半個小時足夠我殺001十次了。
半個小時,其他勢力應該還炸不起來,屆時一完成任務,我直接就可以把俞簡白帶回家,遠離這群瘋子。
完美啊。
我是以陪睡身份被送進001房間的。
沒想到這老登不顯山不露水,玩得倒是花。
我藏在他被子裏,悄悄問謝二:「這001這麼不正經嗎?」
謝二想了想,猶豫道:「他不是有個外號叫銀環蛇嗎?蛇性本那啥,應該很合理?」
我呸,色中餓鬼,死得不怨。
我緩慢調整著呼吸,手中淬了劇毒的匕首一點點劃弄著遮在眼前的雪白被罩。
不管001是真色狼,還是刻意釣魚,選擇和我共處一室時,他就已經涼了。
謝二在耳機那頭提醒我:「你一會兒收著點,別把人弄死了。」
他還不知道我把強力麻醉換成了劇毒。
我突然好奇,問他:「要是獵人協會有一天垮台了,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謝二實話實說:「那時候我們或許會被關進聯邦監獄。」
我一噎,謝不凡知道自己的實驗品如此清醒嗎?
整個獵人協會,或許隻有謝不凡一個真瘋子。
正想著,耳機裏謝二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
「電梯正前往頂樓,監控被屏蔽無法查看,但據分析裏麵的人大概率是001。」
「三分鐘內,目標會到達客房,請做好準備。」
我指尖輕輕扣了扣耳機,示意自己收到。
兩分半後,走廊傳來了腳步聲。
來者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往客房的方向走來。
即便是普通人踩在羊毛地毯上,也可以讓自己的腳步聲微不可察,這人這麼大膽,也不知是不是對自身的實力有恃無恐。
我冷冷一笑。
狗男人,躲在背後陰了老娘這麼多次,終於敢露麵了嗎?
看來獵人協會這段時間的騷擾,的確讓靈異局煩不勝煩,大家都打算在今日做個了斷。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房間的大門被打開。
來人優哉遊哉地朝床邊晃了過來。
一步、兩步。
當他走到床邊時,我手中的匕首已經微微調轉了方向,隻待下一秒割斷敵人的喉嚨。
就在我掀開被子的前一刻——
「哪裏來的小老鼠,沒人告訴你,要藏好殺氣再來暗殺嗎?」001輕佻地笑著。
這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
我愣愣地想,我現在怎麼聽誰說話都像我家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