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於和光順著我們從前的軌跡，在街上晃到半夜才回家。

他開門的一瞬間，曆海瑤撲到了他身上。

“和光哥哥，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了，你怎麼才回來呀！”

曆海瑤將臉湊上去，想要索吻，卻被於和光一把推開。

“這是我和語薇的家，你在這裏幹什麼？”

曆海瑤皺著一張臉，看起來委屈極了：“以前我們不也經常這樣嘛，你還說你最喜歡我這樣迎接你。”

我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難怪他以前經常問我要不要回娘家住幾天，說我爸媽肯定想我了。

曆海瑤見他沒有說話，繼續往上湊：“醫生說......我們的孩子沒了。”

“但是沒關係，反正我本來也不想多個小家夥來跟我爭你的寵愛，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

於和光的視線從她麵上掃過，眼裏毫無波瀾。

“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曆海瑤嘴角抽搐，臉上隱隱散發著怒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好好想清楚到底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於和光依舊十分冷漠：“我說得很清楚，請你離開！”

曆海瑤揚手直接扇了於和光一巴掌。

“之前你說不肯跟我結婚是因為那個女人，現在那個女人我幫你解決了，你又在抽什麼瘋？”

於和光猛然回頭，死死盯著曆海瑤：“是你？”

曆海瑤高昂著頭顱：“是我，是我在她的車子上動了手腳，隻是我也沒想到，最後她會死得那麼慘烈，看來是老天爺也看她不順眼。”

於和光指著她，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

“你......你......”

“你什麼你？說起來當時明明你都到現場了，說不定就差那麼一點，你就可以救活她了。”

“但你隻是看了幾眼，我一暈倒你就抱著我走了，這說明，你也不喜歡她，你現在跟我鬧什麼脾氣？當初你脫我衣服的時候，也沒見你產生半分對她的愧疚啊！”

“現在人沒了，你又知道愛了？”

曆海瑤嘴角帶著幾絲譏諷，瘋狂輸出。

於和光被氣到麵目猙獰，雙眼猩紅，伸著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都怪你，都是你毀了我的一生！要不是你，語薇怎麼會死，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曆海瑤被掐到麵色潮紅，直翻白眼，臉上卻仿佛還帶著一絲瘋狂的微笑。

下一秒，她從背後掏出了一把刀，直奔著於和光的麵部而去。

銀白的金屬瞬間被鮮血染紅，於和光捂著自己的雙眼，發出哀嚎聲。

“這一刀，算是彌補我瞎了眼，看上你這麼個東西！”

話音剛落，她又瘋狂補了幾刀。

“這幾刀，算是彌補剛剛做手術忍受的痛苦！”

曆海瑤在客廳中間又哭又笑，痛罵於和光此前對不起她的種種行徑，說到氣憤處就上去劃他幾刀。

我從那些隻言片語裏，將他們之間的事情還原了個大概。

大約是半年前，曆海瑤大學畢業來到了這個城市，剛出車站就被人搶劫了。

歹徒不僅搶走了她的東西，還劃傷了她，因此她進了醫院，認識了於和光。

於和光看她是一個小姑娘，對她頗為照顧，一來二去，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便越拉越近。

但是後來，她知道於和光有家室，便主動疏遠。

誰知某次於和光和我吵架，其實也不算吵架，隻是我又說了一句話惹他不高興了。

他便像往常一樣出了門，隻是那次他沒有去醫院，而是去了曆海瑤家樓下。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後來又發生了些什麼。

反正幾番拉扯之後，曆海瑤有了他的孩子。

這半年裏，她已經去醫院打了好幾次胎。

於和光沒了眼睛，又忍受著劇痛，隻能像個沒頭蒼蠅在家裏四處亂躥。

“不過沒有關係，雖然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愛你啊！”

“這輩子，你隻能屬於我一個人！”

“你說過你要娶我的，你看啊，上次我們就是在這裏......不......不是，我們的孩子就是死在了那個地方啊！”

曆海瑤愈發語無倫次，看得出來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臨界點。

她猙獰著麵容，從櫃子裏拿出一根蠟燭。

“寶寶，爸爸媽媽來給你過生日了，你不要害怕，我們都來陪你了！”

曆海瑤露出幸福的微笑，按下打火機，點燃了蠟燭，整間屋子直接炸開。

不久之後，消防趕到現場，在客廳發現了兩具緊緊相擁的焦屍。

曆海瑤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一直蟄伏在我家裏，看到於和光進了小區，她就打開了燃氣。

我的靈魂也開始越來越輕。

恍惚間我看見那個少年站在講台上，眼神堅定......

人生若隻如初見，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