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也許是出於愧疚。

段清野難得下了廚，親手做了頓燭光晚餐。

見我回來，他將最後一道香辣雞翅端上桌朝我道：

「回來了？快來吃飯吧，都是你愛吃的菜。」

我走到餐桌前坐下。

看著一桌子的辣菜，胃隱隱作痛。

他夾了一塊裹著辣椒的牛肉放在我碗裏，「快吃啊。」

看著他滿懷期待的表情，我麵無表情道：「我不喜歡吃。」

「裴瑜！」

他猛地放下筷子，皺著眉，聲音染上怒意。

「婚禮就是個形式而已，有必要那麼在意嗎？隻要我們在一起不就行了嗎。」

「我答應葉歡歡隻是怕她在那麼多人麵前丟臉，想不開做傻事而已。」

「你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辣椒氣味實在太重，我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許久才緩過來，我抬頭看他，無奈解釋：

「我一直都吃不了辣的菜，是因為你喜歡吃，我才說我也能吃的。」

段清野愣住了，他似乎這才想起來，我每次吃辣的菜時，總會流很多汗，總會喝很多水。

然而在這之前，他都沒有注意到。

他臉色有些不自在，看著一桌子的辣菜，有些不知所措。

磕磕絆絆解釋道：「不喜歡吃咱們就不吃，我是怕你還在為婚禮的事情生氣，所以想和你解釋......」

我平靜地附和，「嗯，我知道，你隻是把她當學妹。」

然後起身去廚房為自己煮碗麵。

段清野眸光複雜地望著我，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似乎覺得我的反應不符合他的預料，卻又不好發作。

沉默半響，丟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然後一把推開椅子，回了臥室。

段清野見我不像之前那樣黏著他，一連好幾天冷著我。

等我主動去哄他。

因為過去每次吵架，都是我先軟了態度，去哄他。

他也習慣了，好像理所應當如此。

可決定脫離世界後，他冷落我的這些天，我卻覺得格外輕鬆。

我將手頭上的工作全都處理完交接好，為離開做準備。

老板有些不舍的挽留我，見我去意已決。

讓我把這些年的假期休完再離職，還給了我一大筆獎金。

我買了很多衣服零食，還有玩具故事書，開車去往城南的孤兒院。

我站在小公園門口看著許久未見的孩子們，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這群可愛的孩子們，眼眶突然有些發酸。

這是我和段清野一起資助的孤兒院，有空的時候，我們便會回來看看這群孩子們。

在我傷感時，那群孩子注意到了我，一下子圍了上來。

「阿瑜姐姐，你又來看我們啦，我們好想你呀。」

「我也很想你們呀。」

小月亮歪著腦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好奇問：

「阿瑜姐姐，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呀，清野哥哥怎麼沒來呀？」

我長了張嘴，剛想說話。

段清野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哥哥去停車了，有沒有想哥哥啊？」

我回頭，就看到段清野手裏拎著水果零食，站在我身後，盯著我看。

將東西給院長媽媽後，她留我們吃飯。

飯桌上，也許是過來人的經驗，院長媽媽看出我和段清野之間出了什麼事。

「清野啊，這麼些年小瑜一直陪在你身邊，你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你可不能辜負小瑜哦，不然院長媽媽第一個不饒你。」

似乎是想起來曾經的一些事，段清野看了看我，眼裏閃過好幾種情緒，有愧疚，有心虛......

離開前，他牽起我的手，「阿瑜，我看到今晚有場你喜歡的那個歌手的演唱會，我買好了票，陪你一起去......」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先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神色有些慌張，按了掛斷。

那邊又打了過來。

段清野糾結了很久還是接了。

「學長，我大冒險輸了，他們說要是你不來，我就要把一箱酒都喝掉。」

葉歡歡哭的梨花帶雨的聲音傳來。

段清野沒有像之前一樣第一時間答應，他看了看一旁的我，有些猶豫。

葉歡歡見段清野猶豫了，哭得更傷心了，與此同時，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威逼聲。

「喝啊！快喝，輸了就要接收懲罰。」

段清野握緊了拳頭，怒不可遏道：「別逼她，我去。」

他掛掉電話，斟酌著開口：「阿瑜，葉歡歡那邊有點麻煩，我去幫她解決一下。」

他握著我的手，向我保證：「我很快就回來，不會錯過演唱會的。」

我抽回自己的手，平靜地開口：「你去吧。」

間接性的回心轉意，就像給死去的花澆水，毫無意義。

好在，我早就對他沒有期待了。

在沉默中，段清野突然抱了抱我，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