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衍之是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嗎？不，他知道。

他隻是想看著我被折辱，把對先帝爺的憤恨與不滿全部發泄在我身上，這樣他心裏就舒坦了。

「大膽奴才，竟敢衝撞聖上，拖下去杖斃。」

沈皇後為了博得賢良的名兒，隻是處罰了我的嬤嬤，可我又怎會忍心看著嬤嬤被打。

她隻不過是借著趙衍之的名兒，處罰我晚了點來給她請安，對她大不敬。

我試著求情，但無用，我隻得撲在趙嬤嬤身上。

打板子的人是會點東西的，我被打的皮開肉綻，裏子也受了傷，還有幾個板子被他們「不小心」打在了額頭上。

鮮血從背上流下，額頭上的血已經幹涸和頭發絲凝固在一起。

嬤嬤被打死了，屍體就這麼躺在雪地裏，鮮血染紅了白雪，觸目驚心。

我目眥欲裂，胸口起伏，恨意滔天，卻不敢發出一聲啼哭，隻能不動聲色。

這漫天的飛雪比昨日還大，沈皇後又罰我跪在門外。

鳳儀宮裏的暖爐裏冒出了嫋嫋的熱氣，嬪妃們的眼睛都沒往我這邊看。

旁邊沈皇後的兒子正騎在大皇子的背上，手裏還拿著個樹枝，把大皇子當馬騎。

大皇子稍不注意，這嫡子就將他的頭當棒槌打，邊打邊罵，還將他的頭往地上蹭，讓他吃泥巴。

大皇子的母妃是劉貴人，不太受寵，是沈皇後一脈的人，她看過去的眼裏盡是無奈與悲戚。

我就這麼一直跪到了傍晚，沈皇後的兒子也玩累了，來到了我麵前，見我低著頭跪著，像往常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我的模樣太難看，衣服皺得亂七八糟，鬢發臟亂不堪，身上布滿了血痕與雪水，像是地獄裏來索魂的惡魔。

我就略微抬頭幽幽的看了她兒子一眼，誰知他被嚇得往後仰了過去，身上被積雪覆蓋，臉都凍得通紅，然後開始哇哇大哭。

沈皇後又讓人賞了我一頓鞭子，說著我就算死了也抵不了他兒子被嚇壞的損失。

趙衍之氣衝衝的來到鳳儀宮的時候，我已經搖搖欲墜。

3

他一腳踢在了我的胸口，我整個人被掀翻了過去，吐了一大口血。

「滾回你的昭華宮去。」

我正納悶，趙衍之今天怎的這麼輕易就放過我了，我可是嚇著了他的嫡子，未來的太子。

隻見他繼續開口：「帶著你的狗奴才滾回你宮裏去洗幹淨，別這副樣子嚇著明兒......

「記得，要用涼水洗，才能洗的幹淨。」

他本已走了好幾步路，卻又突然回過頭：「沐浴的水也得你自己打，不能假他人之手。」

「是，臣妾告退。」

隻要我滿身傷痕，他們就會解氣，然後就會放過我身邊的人，我一直都是如此以為的，這兩年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但從小陪在我身邊的嬤嬤死了，即使我遍體鱗傷，嬤嬤也回不來了。

我憑借著最後的意誌力將趙嬤嬤的屍體挪回了昭華宮，宮中眾人沒一個敢幫我。

涼水將我的身體刺得太疼，過了不久我渾身都寒冷得毫無知覺了，隻見沐浴的木桶裏都是血水。

在這最低的溫度裏，複仇的種子卻像是被澆灌了溫熱的養料，開始萌芽。

身為中醫的我，自然知道我的身子快毀了。

那日後我高熱不退，渾身冰冷，在床榻上躺了幾天。

殿內沒有碳火，陪嫁丫鬟小蟬隻得給我鋪了好幾層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