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把國公府的王管家請來府上。
“大人說了”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我,“不想聽與夫人有關的事。”
我 :
“他傷得很要緊?”
“沒有,剛開始還沒事,直到大人聽說,蘇少爺要打他,你並未阻攔,他似乎很傷心。”
“那封和離書 ”王管家吞吞吐吐,“ 大人還沒打開。”
沈玉白到底在搞什麼?
“沈老夫人罵他少不更事,戰場上厲害得很,處理這些瑣碎之事卻愚愚蠢至極。”王管家繼續哆哆嗦嗦道。
沈玉白少不更事的樣子,我見識過太多次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傷心什麼?
10
直到這天晚上——
我剛從學堂門口走出來,一道身影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裏閃出,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是沈玉白,他拉著我進了巷子。
他帶著滿身酒氣,眼神迷離,胡言亂語道:
“蘇雲落,你哥哥要打我,你怎麼舍得不去阻攔? ”
蘇雲落。
每次提到我的名字都是整整齊齊三個字。
成親以來他一直叫我的全名。
我們之間沒有親密的稱呼。
“蘇雲落, 你答應等我回來的。”
“蘇雲落,瑾兒哭了,你快來看看。”
“蘇雲落,這茶越來越澀。”
“不是你泡的,你跑去哪了?”
就是這樣少不更事的男人,他活成了其他女孩的依靠。
他是慕心語完美的兄長,卻留給我最差勁、最失望的一麵。
因此,我清清楚楚楚地告訴沈玉白:
“為什麼舍不得你被打?你誰啊,這麼大麵子!”
“請你叫我蘇小姐,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說完我就離開了,心中感到了一絲久違的輕鬆。
可第二天。
又有人來找上門,是慕心語。
11
天光還沒有大亮,慕心語氣勢洶洶地闖進蘇家。
“蘇雲落,你出來!”
“你憑什麼找人打玉白哥哥?”
我抬眸淡掃了她一眼,未置一詞,隻是輕輕吹了吹茶盞上浮起的茶葉,悠然自得地細品香茶。
片刻靜默之後,我才緩緩開口:“慕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哥哥最疼你了,不是你還能是誰?”慕心語眼眶都紅了,我見猶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哥哥隻是幫我教訓了一個登徒浪子。”我語氣淡漠,“ 倒是慕小姐,一大早跑來我這裏興師問罪,不覺得有失體統嗎??”
“你” 慕心語被我噎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你少在這裏裝無辜!玉白哥哥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你為什麼還要纏著他?”
“我纏著他?”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慕小姐,麻煩你看清楚,現在糾纏不清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 慕心語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品手中的香茶。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會忘了吧?”慕心語突然換了一種語氣,帶著一絲炫耀,“玉白哥哥已經陪我過完生辰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可惜有些人連生辰都沒人記得。”
今天是我的生辰。
也是慕心語的生辰。
我怎麼會忘記?
這六年來,沈玉白從來沒有為我慶祝過一次生辰。
每一次,他都是陪慕心語慶祝完之後,才讓侍從匆匆忙忙地為我購置禮物。
美其名曰,不能厚此薄彼。
可笑之極。
我不稀罕他順手送的東西。
我不想和慕心語糾纏。
隻回了一句 :“別太天真了,小姑娘!你的玉白哥哥真的在乎你,為什麼一直不娶你呢?”
我的這句話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裏。
聽完我的話,她黯然失神,失魂落魄地轉身離去。
慕心語這麼脆弱的一人,應該會哭著跑去找她玉白哥哥吧?
我把沈玉白的小姑娘弄哭了,他會來責罵我吧?
12
剛從女子學堂回來,遠遠就瞧見沈玉白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怎麼來了?
不是真的來找我算賬吧?
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瑾兒,你看誰來了? ”沈玉白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來幹什麼?”瑾兒的聲音冷冷清清,眼裏滿是防備和敵意。
“瑾兒,爹爹來看你了。”沈玉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討好。
“你不是我爹爹,娘兒給我找了新的爹爹了。”瑾兒瞪著他。
“你每次都跟姑姑一起過生辰,從不記得娘兒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