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陰森可怖的大笑回蕩在黑夜裏。
我在隱鬼旁邊輕輕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為何天賦異稟卻終其一生鬱鬱不得誌,最後死於非命?”
這萬符王最擅長裝好人裝正直。
隱鬼聽了這話忽的臉色一變。
10
我們趁著天黑來到萬符王的道館。
道館外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紋咒語,有些我甚至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想,有可能這是萬符王為了保護弟子和道館麵受妖邪侵擾做的。
可我們偏偏不費吹灰之力進去了。
萬符王的道館裏,每個人比鬼還要像鬼。
他的弟子走路是一隊一隊的,既不說話,也不交流,並作前後一排,保持著最小距離,十幾個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每個人都低低的垂下頭。
他們走路全是小碎步,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我低頭看了看,直到看到他們腳後跟著地才確認他們不是鬼。
我們幾個鬼明明才是踮著腳尖走路的,都沒他們安靜。
我現了形,撩了撩自己的大波浪頭發,和他們打招呼,結果他們全裝作沒有看到我,念了術法,從我身上穿了過去。
我們都不是罪孽深重,濫殺無辜的鬼,所以他們也不能隨便傷害驅趕我們。
且人和“半神”有協議。
當六月進入鬼的高考日時,“半神”停止對大多數鬼在人界的驅逐和討伐。
因為高考是我們鬼的第二次重生。
我們現在是處於惡鬼高考的時間,他們對於參加高考的鬼更會無視寬容。
我有些失望,想著今晚大概是沒辦法勾引到萬符王的弟子了。
忽然,他們隊裏有個眉清目秀的小弟子回頭看了我一眼。
小弟子就看了一眼,帶頭的那個師兄出了隊列,雙手捏住那小弟子的頭狠狠往牆上一撞。
小弟子甚至沒有叫喊。
帶隊師兄口中喊到:“師弟,記得靜心。”
霎時間,那牆上留下一道鮮紅血印。
隊裏末尾又是兩位弟子出列,把那血跡擦拭幹淨。
一切都靜悄悄的。
他們好像見怪不怪。
我驚得說不出話。
小弟子低垂著眸,我能感覺到他的害怕,但我無能為力。
他們忽的又變出了一個一手臂長寬的黑色小盒子,麵無表情的把那小弟子塞了進去。
小弟子會去哪裏?那盒子是什麼?
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11
外界傳聞,萬符王一月之中,會有一日法力修為盡失。
我們三個鬼兵分幾路,想要打探到那一日是一月中的什麼時候。
可是幾天下來,毫無收獲。
餓死鬼這幾天啥也沒幹,就光去食堂吃東西了,雞鴨魚肉全霍霍了一遍。
隱鬼拿著一遝裝訂在一起的白紙,我拿過來看了幾眼。
是萬符王道館管束弟子的規矩。
“第一,不得單獨行動,需結伴而行,體現吾派團結友愛。”
團結友愛?我想起了道館第一日那頭破血流的小弟子了。
“第二,男女,男男,女女,不得接觸過密。”
防早戀?好像有點道理?
“第三,如廁需向管事師兄師姐登記大便小便。小便不得超過三分鐘,大便不得超過五分鐘。”
啊?那我這種生前拉屎起碼半小時的鬼怎麼辦?
“第四,吃飯不準發出聲響,上課不準發出聲響,睡覺不準發出聲響。”
你幹脆說不準說話打嗝放屁得了。
......
“第八百六十七,垃圾桶不得有垃圾,床上不得有人。”
垃圾桶不就是用來裝垃圾的嗎?床上不就是用來睡人的嗎?
“第八百六十八,學不死,往死裏學。”
等等,萬一學死了呢?
......
“第一千,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萬符王這要是是我爹,我出生第一天憋死自己。
我讀完這一千條,都快抑鬱了,頭幾乎有兩個那麼大。
這萬符王真是一個事兒逼。
幾日下來一無所有,我們三個淩晨飄在道館的小花園裏仰天長嘯,幾乎準備打道回府。
沒有弟子來驅趕我們。
估計驅趕鬼的方式不對,他們也要受罰吧。所以幹脆裝聽不見。
忽的,我在小道盡頭,看到了那日回頭看我的小弟子。
12
小弟子示意我跟著他。
我心領神會,故意將衣服前麵的扣子鬆開了些。
今晚,我要對他敞開胸襟。
我告別了隱鬼和餓死鬼,一路跟著小弟子進了他的宿舍。
他們宿舍是單人間,我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勁,這床鋪十分低矮,全用黑鬆木做成,對著一不透氣的玻璃窗,整個好似一頂棺材。
但房間長寬一致,又好似一個方盒,十分壓抑,我甚至都無法飄在空中。
小弟子上了床便躺下,背對著我。
這床十分窄小,不過正好,我整個人纏在他身上,不住用腿蹭他身上。
小弟子背對著我,一開始毫無反應,隨後身體微微抖動,而後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