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筆墨,起身一把將我攬入懷:
「若我說,我一直在等夫人呢?」
熾熱的鼻息,結實的胸膛......我一時有些緩不過氣來。
手指不知怎的,摸到了腰間隨身帶著的那枚鏡子,便胡謅道:
「沈殷,我昨日喂馬時不慎摔破了皮,可否讓我回房先用些脂粉?等到那時......也不遲吧!」
他寵溺似的捏了捏我的臉,說道:
「不用去了,我早已為夫人備好了。」
我坐在他的腿上,掏出鏡子開始塗抹起來。他不急也不惱,隻是假寐一會兒。
妝畢,正當我準備收起鏡子時,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我顫顫巍巍地拿著鏡子,仔細打量著鏡子裏他的麵容。
隻見他的頭發忽然變得枝幹般粗細,嘴裏冒出一股黑氣,左肩上立著一個塗著胭脂的骷髏頭。
見我在瞧它,它便摩擦著上下牙,伸出粉紅舌頭舔舐著旁邊的頭發。
我頓時被嚇得五臟六腑都快要嘔出來,腳直打哆嗦。
也許是動靜太大,將沈殷驚擾醒了。
見我臉色蒼白,他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說道:
「怎麼了?身子不太舒服?」
我背後冷汗直冒,手捂上絞痛的胸口:
「沈殷,要不今晚算了吧?」
他應聲,為我披上狐裘,把我送出了門。
我穩住心緒,不露出半點異樣。
萬一被他察覺,我隻怕會被他直接滅口!
回到房內,我驚魂未定,摸出那枚老頭傳給我的古銅鏡時,才發覺它已經碎了。
與此同時,沈殷正坐於房中,隨手撚起一塊桂花糕,慢慢地放在嘴裏,化開......
3
直到大婚前夕,我於從宮中的藏書閣內找到了一本古籍。
看到那副眼熟的插圖時,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爬上我心頭。
如書裏所說,沈殷是專吸女子至純陰元的惡煞。
此類專挑女子初夜時下手,采陰滋煞。
若沾了不純陰元之氣,便會對自身有所損害。
待到采集到第九十九縷陰元時,便會釋放出通天煞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因而大婚那日,我為保全性命,才不得不賭這一把。
隻是此舉反倒害了無辜之人,若我不阻止,到時候遭殃的可就是全天下的女子了!
我得想些法子,決不能讓他繼續作祟!
4
大婚之日,我爬上侍衛床榻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
市井小巷間到處都有我的流言:
「璿璣公主可真不知廉恥!傍上太子,榮華富貴哪裏少的了啊!」
「她本就是那國拿來求和的工具,不過一介女子罷了,哪來的臉麵?」
就連宮裏灑掃庭除的婢女都知曉幾分。
屋外天色暗沉,一眼望不穿。
我走出房門,迎麵便撞上了丫鬟春翠。
她見了我,眼神躲閃,後退幾步後,咬著牙朝我說道:
「公主殿下還是快出宮看看吧!」
我心生疑惑,趕忙帶著幾個女眷趕往京城。
京城裏人聲鼎沸,許多人圍在一處,不知在看些什麼。
我費力擠到人群堆裏,隻見幾獄卒正押著一皮開肉綻的人。
給他鬆綁後,將他一腳踹在地下,嘴裏叫喊著:
「敢動太子殿下的人,我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不是殿下寬宏大量,你這小命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