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

今晚我睡得很不安穩，半夜裏無緣無故醒來很多次。

我總覺得自己的左肩上有點癢，以為是聽了那孩子的話所以出現了什麼心理作用，然而當我下意識伸手去撓左肩的時候，竟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凸起，就像青春痘一樣。

最近壓力也太大了吧，痘痘都長到肩膀上去了。

我在內心歎了口氣，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後半夜又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有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了的耳朵裏。

好像是一個女人唱歌的聲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旋律還有些耳熟，聽不太真切。

我尚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裏，突然歌聲像是到了高潮音量又大了些，這下將我徹底驚醒了。

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出來唱歌？！

但隨著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我漸漸發覺這聲音應該是自己屋子裏傳出來的，就在不遠處的客廳裏。

向來崇尚科學的我都忍不住打了個顫，在床上僵了幾秒後，便鼓起勇氣下床打開燈，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歌聲變得十分清晰了，還配上了伴奏，燈光照到了客廳的茶幾上，一台老式的播放機在夜幕下靜靜地唱著一首悲傷的老歌。

那台播放機是學生時代的宋黎陽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一直沒舍得扔，搬家的時候也一起帶了過來。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播放機裏放著我曾經最喜歡的一首歌，溫柔的女聲輕吟淺唱著：“忘掉愛過的他，當初的喜帖金箔印著那位他......”

我心想大概是播放機哪兒壞了，半夜裏自己放起了歌來。

因為是很喜歡的歌，我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一曲終了，不料歌曲到高潮的時候，播放機像是突然卡住了，女人的聲音也卡在了一個高音上，發出一陣冗長的、淒厲的如同女鬼一般的叫聲，在空曠安靜的屋子裏顯得詭異刺耳。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隨即伸手想去把播放器給摁掉，而暫停按鍵像是壞了，任憑我怎麼摁都沒反應。

急躁之下我卸了播放器的電池，那刺耳的叫聲終於消失了，屋子裏又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