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雖說如今不提倡女子在外拋頭露麵，但這是在都城，帶著幕籬出街的大小姐出行可不少，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青蕪見公主好奇，便很快上前打聽回來了。

“小姐，前麵有人在賣女兒呢。”青蕪叫我小姐，這是為了出行順利，一早便安排好的。

“將兒女賣給富貴人家為奴為婢，不是可以直接找牙婆嘛，為何會在大街上？”

“小姐，牙婆在中間獲利頗多，若不是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也不會去找牙婆賣兒賣女。”

“所以前麵那戶賣女兒的人家，隻是想得一個好價錢是吧。”我皺緊眉頭，作為女子還真是艱難，我倒是可以救一救，隻是我的錢得花到有用的地方。

“罷了，青蕪，拿一百兩去把人買下吧。”

“公主，十兩銀子便夠了。”

“沒事，看你取舍就好。”

我看著青蕪走進人群，然後微微歎了口氣，希望我剩下的錢還能夠用。如果碰不到那人也沒關係，就當我們無緣了。

很快，青蕪便領著人過來了，看身形，挺瘦弱的，像是個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些怯弱，一直低著頭。

“多謝恩人救命！”小姑娘直接跪在了我的麵前。

我連忙將人扶起，但見到小姑娘脖頸上一塊紅色胎記時，有些發愣。”恩人今日救我，我不會讓恩人白花錢的，奴會些醫術，雖比不上正經的大夫，但也是能用的。”

“不必著急，慢慢來！”

我將女孩從地上扶起。

上輩子在明年的這段時間，會有一名聲名鵲起的女醫，叫江萍兒。

上輩子的她好奇一個女孩子竟也能學習醫術，還十分受世人推崇，叫人調查了一番。

脖頸有紅色胎記，且被父親在大街上販賣，會些醫術，全對上了，這就是江萍兒了。

茶樓包廂內。

我為瘦弱的女子添了一杯茶。

“還未請問恩人姓名，煩請恩人告知，奴婢必將為恩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摘下頭上的幕籬，緩緩說道：“我姓盛，乃是當今皇上的四公主。”

父皇一共就五個孩子，除了我排行第四，是個公主，其餘的都是皇子。”拜見公主殿下，多謝公主殿下仗義出手，救了奴婢。“

“快起來吧，我既然救了你，就不是為了隻聽你這一聲謝的。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賤名江萍兒。”

果然讓我將人救下來了。

“你說你會些醫術？可宮中的禦醫相比如何？”

江萍兒低下頭，有些怯弱地回答道：“奴婢的母親是一家醫館館主的女兒，奴婢的醫術是偷偷跟著外公學的，頭疼腦熱治一治可以，其餘的，奴婢也沒學到。”

我點點頭，會一點已經很不錯了。世間大多技藝傳男不傳女，女子能有機會學到，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有機會讓你正大光明地學，你可願意？“”主子可是有什麼辦法？“

江萍兒眼睛一亮，滿是希冀地望著我。我點頭，說出了我的打算。

我打算讓江萍兒男扮女裝，去學習醫術，隻是江萍兒得隱藏好自己的性別，千萬別讓人認出是女子，這是一件很難很危險的事情。

外表裝扮得再好，大夫一把脈就隻知道。女子不在深閨繡花，卻男扮女裝，學習醫術。這種有為綱常，大逆不道的事情，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將其中的弊害細細地說給了江萍兒聽。江萍兒隻堅定地說道，我連死都不怕，怕什麼有違綱常，大逆不道呢。

（六）

我給了江萍兒三百兩銀子，讓她靠著這些銀子安定下來，好好學習醫術，以待來日。

告別江萍兒之後，我帶著青蕪回到了皇宮，早上出門，晚上回來。這還是我從未有過的日子。

救完江萍兒之後，我好像還真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我能想到的東西太少了，上輩子死得太快了。

“公主，奴婢發現您跟以前不一樣了誒。”

“是嗎？”

我喝了口水，反問道。是不一樣呢，變得勇敢了許多，也看開了許多。

“那這樣是好是壞呢？”

青蕪思考一會兒，回答說：“是好的方向呢，以前公主你經常不開心，現在這種情緒很少在公主你麵前真的很少了。”

“是了，洗漱吧，明日還得去太學上課呢。”

我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我改變，不光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什麼，我也說不上來。

我總覺得身為女子，不應該被世俗如此對待。女子不能隻被拘束於深閨，成為一具又一具三綱五常的傀儡。

罷了，前路且看且行吧！

江萍兒說得對，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兩柱香的時間，大家說一說，自己對這句話的見解，說的好的，我免他三日的大字。”

一聽到免除寫大字的作業，學子一下子心動了，誰不知道國子監裏最難的作業就是寫大字了，但凡有一個字寫不好，就得打回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