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慕秋她真幸福，我從空中飄下來，跟在嫡母身後看著。

我不羨慕她嫁給我的夫君，我羨慕她有母親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嫡母隻有慕秋一個孩子，當年她生慕秋之時嚴重傷了身體，此後再無身孕。

家裏兩個弟弟皆是庶出，跟我一起養在嫡母身邊。

嫡母對我們還算的上好，日常教導，衣食用度從不虧待我們。

但是跟慕秋相比還是有天囊之別。

我能理解，生身母親究竟還是不一樣的，

就像我的小娘，過世十四年了還能求得菩薩的恩典，給我一段自由的時間。

點完嫁妝嫡母就去了慕秋的房間裏，母女倆關起門來說貼心話，我就沒再跟了去。

我去了我的院子，院子裏滄滄涼涼的，跟嫡母那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日就要將我安葬了。

丫鬟們都在收拾我的衣物物品，

碧葉還伏在我的床邊垂淚。

乳母李嬤嬤年紀大了，禁不住這樣的打擊，

我出事當日她便昏厥過去，如今一直在病榻纏綿。

嫡母已經跟爹爹商定，等我的身後事辦齊全，

就讓李嬤嬤告老還鄉，如果她願意留在府裏，也不會給她安排什麼差事，讓她安心養老。

嫡母還是挺良善的，不然我們幾個庶出子女也不會平安長大。

但是好像，除了我。我不是死了嗎？

我突然坐下來思考一個問題，這幾天我都沒有仔細想過，我究竟在怎麼死的？

那日飲食與往日並無不同，日常與往日也無不同。

就是去庫房看了聘禮，也並無異常。

難道我是突發疾病？記事以來我很少患疾，身體也應並無大礙才是。

我百思不得其解，隻坐在窗台上抬頭看月亮，

不知小娘現在魂魄在何處，是否還在菩薩麵前跪求我的平安。

（六）

第二日，在父親嫡母的主持下，讓我入土為安了。

因我年紀尚淺又未出閣，嫡妹的婚事又盡在眼前，

我的身後事處理的極為低調。

即便如此，我依然很感謝父親，至少他沒有給我配陰婚。

我未及笄之前就聽說京城張大人家的二公子亡故，

過了半載唐大人家的四女兒也不幸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