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偃拉著我的手,焦急地向我解釋,甚至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當年皇家秋獵時,我的馬受驚。
他為了救我跳上我的馬,把我放下,自己從馬上摔下來,肩膀脫臼也一聲不吭。
他應該無比希望我此刻相信他吧。
可是我的父皇母後,姐妹兄弟,蹣跚小兒又有什麼錯呢?我怎麼能夠替代他們原諒他呢。
我沒有說話,隻是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我的手。
看著我的手縮回了袖子裏,他看著我的眸裏明顯黯淡了不少,他說『知韻,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後來他要執意娶我為妻,以前的鎮國將軍李準戴著朝冠,穿著皇帝才能穿的服製冷眼看著我說。
『偃兒,留她一命已經是我的仁慈,前朝餘孽怎麼能成為你的妻子。』
鎮國將軍,多麼可笑,這是父皇親賜給他的封號。
本為安邦定國之意,可現在他竊了我的國。
以前的李清偃一家尊敬地叫我公主,現在的我隻能是前朝餘孽了。
我自然是不願意嫁給李清偃的,他的父親也不願意我嫁給他。
於是我便自請出宮修行,情願青燈古佛,了卻此生。
我無法給父兄報仇奪回江山,也不能將我憎恨的李準殺死。
我也無法麵對李清偃,即使不是他本意所願,可是他現在真真切切的坐在了我哥哥坐過的太子位上。
李準自然是樂意我出宮的。我在宮中李清偃經常來看我。他看不得他為之驕傲的兒子天天低聲下氣來討好我。
李清偃一直都是敬重他父親的。雖然李準是偷竊了我父皇的皇位和江山,可是他們現在卻在可笑地講究倫理綱常。
所以,李清偃作為太子,天下男子以及兒子的表率。他也沒法違逆李準的命令,他隻能保證我不在宮外“意外”地死去。
7
我就這樣在寺廟裏過了五年,我每日麵對佛經古卷,卻無法真正地平靜下來。
每到夜晚,我總是會不斷夢到乳娘臨死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神,忘不了宮變那天的鮮血淋漓。
我甚至沒見父母哥哥最後一麵。
現在我已經二十歲了,李準許是早些年四處征戰,身體虧損嚴重,當上皇帝才五年就死了。
可真是報應不爽。
李準死後不久,他未坐轎子,徒步登山上來尋我。
他說:『知韻,父親已逝,我沒有任何顧慮。我來接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我轉動手中佛珠,看了眼大殿之上的神明,嗆了他一句,[隻是妻子嗎。]
此時他雖沒有正妻,可在太子之位上,又豈是能夠隨心所欲的,於是他早就有了兩位側妃。現在他當了皇帝,那兩位側妃自然也就封了妃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
曾經我們在一起許下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而現在他隻能給我成為他妻子的承諾。
照理說我是斷然不能接受他的,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又背棄了我們的誓言,可在這之前哥哥找到了我。
哥哥說:『知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被李準奪了江山,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