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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生生奪回她手裏的塑料袋，晃了晃。

「嚴格意義上說，這些算是我和其他老師的私人財產，你無權替我們分配。就好比老師沒收學生的遊戲機，也沒有私下拿去賣了或者用了的說法。」

我朝走廊上望去，學校灑掃衛生的阿姨剛好路過辦公室門口。

我指著她蹣跚的身軀道，「林月娥，我不管你有多窮，反正不可能比劉阿姨窮了吧？今天我就聽你的，做一回慈善。」

說著我把袋子裏屬於我的果汁麵包拿出來，塞進劉阿姨懷裏。

其他同事見狀，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也紛紛效仿。

這陣仗把劉阿姨嚇了一跳。

她是聾啞人，依依呀呀地比劃著手勢。我學過一點手語，簡單跟她解釋了一下，就說是中秋節禮讓她帶回家給同樣是聾啞人的小孫子，他們孤兒寡老也不容易。

她頓時感激涕零，連連鞠躬。

再回頭看，林月娥的臉已經脹得黑紅發紫。

我以為她要放棄了，她竟然又盯上了那幾盒月餅。

「那這些月餅呢，你也打算全部給這位阿姨？別到時候害她得糖尿病......」

我毫不留情地打斷她：「不勞你費心，我會退還給商家，或者轉送親友。哦對了，送給親朋好友也要請示林組長嗎？」

林月娥死死盯著我，最後從鼻孔裏哼出一聲，甩頭離開。

我望著她的背影，突然瞥見她身上背著的包，上麵刻著“蘇氏集團”的英文字樣。

這個包大概也是從我家族資助的吧。

我爺爺是濱海市赫赫有名的企業家，平生最愛做慈善，以綿薄之力幫助過很多貧困窮苦的家庭。

林月娥這個名字我曾幾次聽他提起過。

她家在深山老林裏最偏遠落後的村落，那兒的女孩長到十餘歲就要被強迫嫁人，基本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

雖然蘇氏集團的能力也很有限，但我爺爺還是盡他所能，資助了村裏十幾個女孩。

他說，林月娥雖然不是她們當中天賦最好的，卻是最刻苦努力的。

於是靠著我家十年的金錢、人脈、資源，她擁有了改變人生的機會。大學畢業後她選擇繼續深造，花了十年讀完碩博後又轉而回到濱海，教書育人，幫助像她當年那般的孩子。

我曾經被她的經曆感動過。

答應爺爺的囑托後，甚至想過等她來了學校，要各方麵照應她。

我知道她中秋回家比較困難，也有安排人稍她一程的打算。

沒想到她居然是一個樂於吃苦受難且自尊心極強的人。

那她當初為何不斬釘截鐵拒絕我家的資助，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呢？

節前所有課程結束後，我回到校工宿舍收拾行李。

濱海二中在濱海市下轄的縣區，離我在城裏的家相隔幾座大山，即便走高速車程都要兩三小時。

所以我申請了宿舍，舍友也都是外地來的老師。

林月娥是今天新搬來的，她回到宿舍看到我們的行李，又開始她的冷嘲熱諷。

「還是你們城裏人幸福啊，短短三天假期還有閑錢回家，不像我，連回家的車票都不舍得花錢買。團圓佳節，隻能在學校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