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就要被拖走,她淒厲地尖叫起來:
“姐姐,我要是死了爹爹不會放過嬸娘的”
她拿我娘威脅我。
大伯是家裏砸鍋賣鐵供出來的秀才,我爹爹是個獵戶收入不穩定。
家裏的開銷幾乎都落在我娘那瘦小單薄的身軀上。
白日裏,她辛勤耕耘家中的二十畝良田。
夜幕降臨時,她仍不停歇,挑燈夜繡,隻為那微薄的手帕錢能補貼家用。
然而,盡管母親日夜為這個家付出,她在家裏卻依然是最不受老太太待見的。
隻因她未能為老太太誕下一位男孫。
而大伯母則不同,她為楊家添了堂妹楊如意和堂弟楊武,是楊家的大功臣。
因此,她無需下地勞作,隻需在家中照顧老太太和她的寶貝孫子。
自我三歲起,我便開始協助母親料理家務燒火做飯、洗衣掃地都是我的活。
用飯時,我和母親卻隻能等待他們一大家子吃完後,才能揀些殘羹剩飯果腹。
爹爹一句女人不能上桌就打發了我們。
那時我很疑惑大伯母和堂妹明明就坐在桌上吃著我和娘剛剛煮好的飯啊。
大伯母不屑地瞥了一眼我冷笑道:
“誰讓你和你娘都是賠錢貨,不像我可是老楊家的大功臣沒有我,楊家可就要斷子絕孫了呦。”
爹爹氣得又給了我一巴掌,我嗚嗚哭著被娘抱在懷裏緊緊捂住嘴巴。
娘親辛苦熬夜賺來的銀錢為我買了棉襖、頭花和銀手鐲,楊如意見了便眼巴巴地望著。
楊如意哭鬧著也想要,後來那些就都成了她的。
“姐姐的新棉襖真好看,如意也想要”
爹爹一聽,便毫不猶豫地搶走我手中的棉襖,遞給了楊如意。
她破涕為笑,我卻委屈地哭了。
但爹爹卻拿起燒火棍,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背上。
娘親護著我,也挨了無數下。
他憤怒至極,便對娘親破口大罵:
“哭什麼哭!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害得我斷子絕孫,現在還在這家裏哭喪!”
“連個孩子都教不好,妹妹想要件棉襖都不肯給,多大個人了還有臉跟妹妹搶!”
那年,我才四歲半,楊如意隻比我小兩個月。
因為娘親的肋骨被打斷了,她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差點被老太太下令扔到山上自生自滅。
“不下蛋的母雞,現在癱在床上還要浪費我家的糧食,別怪我老婆子心狠,這年頭啊...糧食比命貴。”
我撲過去,死死抱住父親的褲腳,不斷磕頭苦苦哀求:
“爹爹,月兒不跟妹妹搶了,都給她。月兒會乖乖地,我會幹活,會給爹爹掙很多很多錢。爹爹,別把娘丟山裏,娘會死的。”
我雖然隻有四歲多,但我也親眼見過二牛家的爺爺因為不能幹活被牛嬸娘嫌棄,趕到山上的墳墓堆裏自生自滅。
八十多歲的牛爺爺根本幹不動活了,隻能在山上被活活餓死。
娘親現在動不了,被丟在山裏,恐怕也會落得相同的下場。
最終,我拚死留下了娘親 ,我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我明白,在這個家裏,娘親是可以被隨時丟棄的,而爹爹,也不會為她做主。
被買進公主府,是大伯母的安排,她甚至動用了母親存下全部的銀錢。
離開家的前一天,爹爹還特地找到我,耳提麵命:
“你是姐姐,要照顧好妹妹。妹妹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打斷你娘的腿,把她丟山裏去。”
我長歎一聲,雙膝跪在長公主的華貴裙擺邊,不斷地磕下頭去,為楊如意懇切地求情。
長公主的目光如同深淵般深邃,她審視著我,仿佛能透視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她並未立即拒絕我的請求,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隻要你忠心於我,我便可留你妹妹一命。”
楊如意聽到此言,眼中閃過狂喜的光芒。
我亦勾唇微笑,但我的笑容背後藏著深沉的算計。
真是個愚蠢的家夥,我此舉不過是將楊如意作為我的軟肋,交付到長公主的手中。
她曾害我,我卻不計前嫌地為她求情,這般行為,聰明如長公主,豈會不知這其中的奧妙?
她自然明白,掌控了楊如意,就等於掌控了我。
而我,為了長公主的信任與重用,也必須讓她手中握有能夠牽製我的籌碼。
一個月後的夜晚,月色如水,灑滿了整個蓮花池。
在長公主的精心安排下,我身著一襲精心定製的舞衣,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輕盈地在蓮花池上翩翩起舞。
我的舞姿輕盈,如仙子般曼妙,隨著月光灑落在蓮花池上,身著輕盈的舞衣,仿佛與月色與
蓮花融為一體,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我知道,這是我在長公主麵前展現自己價值的絕佳機會,也是她向惠安皇帝推薦我的契機。
因此,我傾盡全力,將每一個動作都做到盡善盡美,每一個轉身都如同詩中的意境般優雅。
當最後一個旋轉結束時,我的發鬢略顯淩亂,一頭青絲隨風飄散,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我驚呼一聲,如同一隻誤入林間、驚慌失措的小鹿。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身著玄色長袍滿身貴氣,身姿挺拔,五官硬挺,眼神深邃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