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滑落下來,肌膚上的疤痕若隱若現,指尖處磨出來的老繭足矣證明,她過的有多苦。
“不是我......”我拚了命搖頭,卻見她眼底浮現快意,很顯然,她是故意的。
沈辭見此,連忙把人攬進懷中安慰,而方凝雪也鬆開我,撲進他懷中崩潰大哭:“阿辭,妹妹為什麼要如此,我明明該是你的妻子的。”
“我被賊人囚禁玷汙三年,如今沒有顏麵再活下去......”抽咽著說完這些話,她掙脫男人的懷抱就要拔下簪子刺入胸膛。
“凝雪!”沈辭目呲欲裂,連忙打暈她,緊緊將人抱在懷中,生怕再度失去。
此刻,我跌倒在地,呼吸漸漸回籠。
看著懷中人身上的疤痕,他下意識將目光落在我細嫩的肌膚之上,目光夾雜著寒冰。
下一瞬,沈辭的話自上方響起,冰冷又無情:“日後,你就是府裏最低賤的雜役丫鬟,人人可以驅使!”
“你欠凝雪的,都要還回來!”
在他眼中,我永遠都欠方凝雪。
可明明,我從來沒有害過她。
我想說出來的,可抬眼,隻有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想到這些年我無數次的解釋,心漸漸平靜,說與不說,好像沒什麼區別。
他從來都不相信我......
......
沈辭要報複,從來都不會等待一刻。
人前腳剛走,便有丫鬟端來一盆又一盆厚厚的冬衣扔下:“這些都是將軍給夫人采買的新衣,細心些洗,如若不然,今夜的飯食便沒了。”
話落,她們轉身就走,戲謔的笑刺眼又紮心。
短短幾個時辰,沈辭便為方凝雪采買了數十件冬衣,料子不輸宮裏娘娘的華貴。
身上單薄的冬衣在此刻再也不能抵禦一絲寒冷。
我麻木的搓洗衣物,這屋裏空空蕩蕩,沒有炭火,不一會,手便凍的通紅僵硬。
這些衣物太厚,直到入夜,也才勉強洗了三兩件。
見我沒洗完,這些丫鬟埋怨的瞪著我:“今夜,你的晚飯沒有了!”
這些衣物明天就要用,我洗不完,她們交不了差,又如何能不怨恨我?
如此,她們隻能抬走自己去洗,可臨走前不忘告訴我:沈辭怕凍到方凝雪,為她燒了一屋子的炭火。
而我在將軍府三年,連一絲炭火都未觸碰過。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我努力蜷縮著身子,想要汲取一絲溫暖。
可無論如何,都暖不起來。
好像這天地間,隻有徹骨的冰寒。
這些天,我再也沒有看到沈辭一麵,可總有他和方凝雪的消息傳來。
這些丫鬟來送衣服時,總會無意間說起:沈辭為哄方凝雪開心親自堆了雪人,訓誡下人,她才是真正的將軍夫人。
因為這一出,有些為了討好方凝雪的丫鬟總會來為難於我。
先前,與衣服一起送來的,還有水。
如今,隻有幾個空木桶。
無奈,我隻能提著木桶去打水。
不過幾日,手上生了凍瘡,又疼又癢,甚至有血跡自皮膚間滲透。
可哪怕我完成每日的任務,卻總被想盡辦法克扣飯食。
短短半個月,我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胸口更是時不時火辣辣的泛著痛。
這三年間,沈辭知道我怕冷,刻意為難。
無論是單薄的冬衣,冰冷的屋子,還是為了羞辱我特意建造的冰閣,都已經將我的身體摧毀徹底。
夜裏,我總是凍到發抖,就連咳嗽,都帶著絲絲血跡。
看著越來越衰敗的身體,我知道,我快死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笑了。
這世間於我而言,太苦了,也許,死便是個解脫。
可比死亡最先到來的,是沈辭毫不留情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