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回頭看向了宋攸寧。
“既然父皇已經駕崩,不早點準備入土為安,你們在做什麼?”
宋攸寧將聖旨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感命不久矣,朕死後愧對列祖列宗,特許貴妃將朕火葬。”
“化作一抔塵土,至死與衛國同在。”
母後與眾人聞言,震撼之餘,感動得不行。
我卻隻感到十分惡心。
做著這般陰險下作的勾當,竟然還想出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虛偽至極!
宋攸寧高傲開口:“公主滿意了嗎?煩請讓路,圓了皇上最後的夙願。”
我給她讓開身位,眼神中陡生出一絲暗芒。
火葬,火葬好啊。
不是想要化作塵土與衛國同在嗎?
我遂了你的夙願。
“不行!不能火葬!”
這時候,母後突然爆發,她搖著頭攔在了宋攸寧麵前。
“若是這樣,便將我也一並火葬了吧。”
“我與皇上曾經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罷,上前緊緊握住父皇的手,卻在下一秒露出驚喜的表情。
“不對,攬月你來摸一摸,你父皇分明手掌心還有溫度!”
母後,這個時候可不能幫倒忙啊。
宋攸寧蹙著眉頭插嘴:“由太醫親自診斷過,不可能有誤,整個太醫院可不會拿頭來冒這個險。”
說罷有些緊張地看向我。
我抿了抿唇,勸導道:“母後,您是否是憂思過重,產生幻覺了?”
宋攸寧隨即暗暗諷刺母後:“你看公主都這麼說了,你還在堅持什麼?堂堂皇後怎麼還如此愚昧?”
我雙眸冷冷,但小不忍則亂大謀。
母後卻還是不肯鬆手,她牽扯著父皇的雙手,眼淚在眼眶中不止息地湧出,無聲地落在地上。
“不,不是,他分明還是有體溫的,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呢?皇上還活著啊......”
宋攸寧略帶強硬地上前,將母後扯開。
“別再哭鬧了,皇上最討厭的便是你這副樣子。”
宋攸寧是後宮之中,除母後外唯一的妃子。
皇上在明麵上幾乎從不親近她。
隻不過她母憑子貴生了個兒子,所以才將她留在宮中。
她行事一向豪奢,還勸著父皇大興土木,搜刮了整個衛國的珍寶來供她賞玩,逃亡路上也隻有她金銀首飾滿箱。
我想到他們一起合謀詐死,將這被他們摧毀至殘破的山河,全數丟給我沈家。
我便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送入油鍋之中炸,解了我心頭之恨!
想到這裏,我回頭對母後開口道。
“母後,我聽聞人死後靈魂還有一段時間會在身軀之上附體,您嘗試喚回父親的魂魄。”
“他那般愛你,聽到你的呼喚說不定便回來了。”
母後看了一眼我,淚眼婆娑地輕撫上了父皇的臉。
“江亦,你說過要與我同生共死的,你不能這樣拋下我......”
母後太過溫柔,像是在給父皇撓癢似的。
我淡淡出手,勸道:“母後,您太溫柔了,這般對他,他接收不到的。”
母後後退一步看向我,雙眼之中露出了一絲期待。
我徑直走上前去,一隻手揪住這個虛偽至極之人的衣領,另一隻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