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淩晨一點，我拿小號在居民群發了一條消息：

「今夜有殺人狂魔潛入，請各位居民鎖好門窗。」

一分鐘後。

群裏炸了。

「散播謠言的去死。」

「有病吧，大半夜的幹什麼啊？」

「嘩眾取寵的吧，殺人魔要是真來了第一個就先捅死你嘻嘻。」

我點頭。

散播謠言的確實該去死。

但可惜，我說的不是謠言。

01

我女朋友叫蘇溪月，大學時是我們校的係花。

她性格溫順，敏感脆弱，唯獨在麵對我時有一點點小脾氣。

我很愛她。

那天是我們即將結婚前的一個月，她穿著短裙，在小區人造花園裏散步。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忽然出現個熊孩子，二話不說就撲在她身上，將她的裙子往下扯。

她又驚又怒，下意識一巴掌扇在那小孩臉上，吼道：「你幹什麼？！」

那小孩一愣，「哇」的一聲大哭，手卻攥的更緊了。

明明隻有七八歲的年紀，力氣卻大到超乎想象，我女朋友見狀隻得急忙護住自己裙子，卻不想聽見「刺啦」一聲......

裙子爛了。

這邊動靜太大，周圍群眾注意力立刻如同蒼蠅般圍了過來。

可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幫忙，而是舉起手機。

十幾個人......一齊舉起手機，對準裙子破碎的她。

我到時，她正站在人群中央，渾身顫抖。

我瘋了一般衝上前，扒開那群蒼蠅，將自己上衣脫下來給她圍上。

那個老人抱著熊孩子坐在地上哭，說我女朋友不要臉就算了，竟然還打她的孫子。

她孫子還在發育長身體，打壞了可怎麼整。

周邊還有幾個賤人在絮絮叨叨：

「小姑娘家家的真過分啊，自己不檢點還動手欺負小孩兒。」

「哎呦天，鬧半天是有對象的啊，有對象還穿這麼騷......」

甚至還有人「嘿嘿」一笑：「不穿安全褲不就是等男人掀的嗎？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現在被小孩掀了就開始哭哭啼啼......

「小夥子，要我說啊，你可千萬不能娶這種女的，別哪天把你綠了你都不知道哦。

「我老婆要是敢這麼穿著出門，我鐵定腿都給她......」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直接撲上去照著他的臉給了他幾拳。

周邊看熱鬧那些人這才過來裝模作樣過來拉架，給物業和門口保安打了電話。

我可以賠錢，也可以蹲幾天看守所。

但我絕不能讓我女朋友受委屈。

我強壓著怒氣，問保安他們惡意拍攝，語言攻擊，甚至還造黃謠該怎麼算。

那保安掏了掏耳朵，滿不在乎：「他們罵你，你就罵回去唄。

「但先動手就是你的不對。

「你看你們能不能私下調解，不行就報警備案。」

那個男人呲牙咧嘴捂著自己臉上的傷口，目露凶光：「報警，必須報警！」

我女朋友緊緊握著我的手。

「對不起......」

我捂著她的嘴：「該道歉的不是你。」

02

我在那裏蹲了三天。

可我沒想到，他們對那個男人的判決竟然隻是批評教育，並讓他口頭道歉。

我無奈，隻得幫我女朋頭擦幹眼淚，一遍又一遍告訴她：

「你沒有任何錯，是那些思想不幹淨的人在故意逼你。

「沒人有權利限製你穿裙子的自由，溪月，這是他們的錯。」

可能是我的嘴太笨了。

我感覺她眼底還是有很深很深的自我厭棄。

03

出去後，我急忙回家，想要知道她這三天過得怎麼樣。

卻沒料到我一開門，便看見屋內一片漆黑，她整個人陷在沙發中，默默流淚。

她的胳膊上滿是傷痕。

那一刹那，我感覺心臟都擰了起來，甚至無法呼吸。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她。

「別怕，我回來了......」

那群賤人，他們竟然把我女朋友的照片放在了網上！

甚至還扒出了她的手機號，做成小廣告四處張貼。

不僅如此，評論區忽然冒出許多自稱她校友的人，造謠她在學校時就經常和不同男人來往......

我打開她的手機，各種汙言穢語以及謠言多到幾乎能將整個人淹沒。

我身為旁觀者看都是如此，更遑論正在親身經曆這些的她？

那幾天，我緊緊守著她，並一遍又一遍跟那些人澄清。

可......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我去報警，他們讓我搜集證據，提供信息，準備各種文件。

我全部弄好之後，他們又一層推一層，來回踢皮球，始終不願意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複。

最終還是一個老警官看我來回跑來跑去實在是不忍心，這才告訴我：

「小夥子，沒用的。」

「你想啊，網上那麼多人，你怎麼可能有精力把他們一個個全部抓起來？

「這些網友都跟你天南海北，要真辦起來，知不知道要費多少時間，多少力氣。

「網民的記憶都是有限的，過幾天他們就全部都忘了，你也不必要太過較真。」

施暴者的記憶是有限的......

那我女朋友呢？

她會忘了嗎？

04

在經曆網暴的一周後，我女朋友穿上我們先前挑選好的婚紗，跳樓了。

她給我發信息：

「我愛你，所以你不能和我在一起。

「去找一個比我幹淨的女孩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這個傻瓜......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就是最好的人嗎？

既然如此。

那就由我自己來尋找這份正義。

殺不了網友，還殺不了造謠的你們嗎？

05

我的第一個目標是李姐。

她在群裏的頭像是卡通羊，方才也是她在群裏說：

「哎呀，大家和氣生財嘛，估計是哪家小孩兒拿了他家裏手機。

「不過也別怪大姐多嘴，家長平日裏還是要管好自己孩子的啊。」

是了，她平日裏最愛做的事就是假裝中立，暗中挑火。

在我老婆被網暴時，她假裝好意幫忙加了我老婆的微信，又在熟絡後將我老婆的電話號碼賣給那些造謠者和媒體。

我穿上外賣服，輕輕敲響她的門。

她有午夜點外賣的習慣，我已經觀察許久了。

果不其然，她沒有設防，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就這麼直接拉開了門。

「咦，我才下單十幾分鐘啊，這麼快的嗎？」她喃喃自語。

我咧開嘴：「是呢，您點的死亡套餐來為您服務了。」

說罷，我不等她反應就硬闖了進來，在她大聲喊叫之間死死掰住她的臉，用力給了她幾拳。

我是不打女人的。

可我打畜生。

李姐看見我的臉，終於露出驚恐的神情，一邊吐著血沫子一邊含糊不清道：

「你......你是那個婊子的男朋......」

我一腳踹了上去。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渾身顫抖著向我解釋：

「你......你不該找我的啊，又不是我讓她跳的樓......」

「你，你這樣是犯法的，你不怕......」

老子怕個屁。

我沒再聽她說那些屁話，笑吟吟蹲下拍她的臉：「你手機密碼多少？」

她顫抖著說出一串數字。

我點了點頭，打開錄音：「這樣，你跟著我說幾句話。」

她鬆了口氣：「行。」

第一遍。

我抬手甩了她一個耳光：「誰教你這麼讀的？聲音這麼抖？」

她鼻青臉腫，卻還是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和之前見到我老婆時那副嘴臉截然不同。

我足足逼著她錄了四五遍，才終於弄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好了。」我拍了拍手站起身，對上她如釋重負的眼神，緩緩一笑。

「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06

我把李姐的屍體扔到一旁，隨後打開她的手機。

果不其然。

有人在跟她私聊。

［白煙］：李姐，群裏那個，要不要報警啊，我有點害怕。

［李姐］：怕什麼，現在治安這麼好，誰敢亂來？

［白煙］：嗯......

這個叫白煙的我也知道。

是幹媒體的，平日裏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被她拿來做文章。

更過分的是。

那天是她第一個舉起手機，對準我女朋友的裙底。

我拿李姐的手機給她發消息：

「煙煙，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隨後播放先前錄好的音頻。

「我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往樓上走，然後，我聽見有人在慘叫。」

白煙快要嚇哭了，回我：「啊，那怎麼辦？」

「別怕，我已經報警了。但是煙煙，你是住11樓的吧？他好像從東側樓梯上去了。

「而且你要小心，他應該是會撬鎖的。」

她顫抖著求我：「李姐，我能不能去你家躲一躲，家裏就我一個女生，真的很害怕。」

我故意沒理她。

三分鐘後才打字回道。

「行吧。」

07

白煙來的速度比我想象中還快。

我沒開燈，就連窗簾都拉的極死，屋內一片漆黑。

她敲門的聲音又急又促：「李姐，我是煙煙。你開一下門。

「你讓我進去躲一躲，等警察來了我就走......回頭請你吃飯。」

我這才緩緩拉開一條門縫。

白煙鬆了一口氣，從縫隙擠進來：

「咦，李姐，你怎麼沒開燈啊。怕引起殺人狂魔注意？」

她看了看我，蹙眉道：

「不對吧，李姐哪有這麼高......你是她男朋友？」

我笑，不等她反應，直接一把捂住她的嘴，隨後拉開燈。

「喏，李姐不就在那躺著呢嗎？」

她驟然瞪大眼睛。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腿在發軟。

「你是......蘇姐姐男朋友......」

唔，不錯，還知道叫姐姐。

那就獎勵給你留個全屍吧。

我鬆開手，把她甩在地上。

她也沒猶豫，立即大聲尖叫：「救命啊！！！」

我也沒阻攔，在她叫了一會兒後直接隨手撿起一隻鞋塞她嘴裏。

她終於停下了，一邊顫抖一邊跟我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造謠，我真的沒想到蘇姐姐會跳樓......

「我不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如果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會那麼做了。

「哥，我求求你放過我，我才剛大學畢業，隻是想趕緊有點成績能轉正，對不起......」

我笑。

「我原諒你了。」

她緩緩抬起頭，眼底露出欣喜。

「可是溪月不知道原不原諒呢。你還是下去跟她道歉吧。」

08

殺了白煙，下一個就更簡單了。

已經有人加我小號，並備注：「兄弟，怎麼回事，你說的是真的嗎？」

看頭像，又是一位熟人呢。

就是他給我女朋友打騷擾電話，問她多少錢一晚，他包月。

我點了通過，那邊立刻給我發消息道：「我剛剛好像聽見有女人在慘叫啊。」

我回複：「是啊，我也聽見了。」

他問：「你怎麼知道今晚有殺人犯？」

我刻意停了幾分鐘，才慢悠悠回複。

「因為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