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當今太子的生母。

多年前在後宮的一次爭鬥中，小皇子被人設計害死，我萬念俱灰，出家削發為尼，對外隻說我已薨逝。

太子孝順，在我的生辰之日特意趕出宮來為我慶生，在寺院的後山處放了一場絕美的煙花。

翌日，我正和明珠打掃著地上的落葉，太子妃蠻橫闖進，二話不說就將太子命人送來的生辰禮全部毀於一旦。

她囂張跋扈，滿口汙穢，咬定我是太子養在寺廟裏的狐媚子。

“你這狐媚子，都這番模樣了還哄得太子天天對你流連忘返！今天本宮就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她下令侍衛當著我的麵欺侮了陪嫁丫鬟明珠，還直接將她丟進了深山裏的老虎洞成為了老虎的美食，她隻給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那就是在她麵前滾過釘床......

我傷痕累累，殘破不堪。

濃重的血腥味吸引了凶殘的老虎，我在地上奄奄一息之時，太子一劍斬下了老虎的頭顱。

“賤婦！她可是我的母後！”

在這偏僻的恩惠寺內，陪嫁丫鬟明珠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們一早就起來清掃房前的落葉，準備再過一個時辰就去前殿誦經修為。

一陣喧鬧聲打破了這份清淨。

“娘娘，奴婢問過昨日太子身邊的侍從，那個賤人就躲在這廟裏的後院，昨日太子命人搬來了好多金銀珠寶，還把侍從都打發走了。”

“侍從們前腳剛走，後腳就看見這後山處放了好大一場絢麗的煙花。這京城裏，除了太子能放煙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女人尖利張揚的聲音傳來，“這個賤人！以為躲到這寺廟處本宮就永遠找不到嗎？本宮跟太子才成婚多久，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勾引太子，還讓太子親自給她放煙花......”

“都騎到本宮頭上來了，我今天就要在這寺廟裏大開殺戒，非弄死這個賤人不可！”

我內心隱隱升起一陣不悅，這可是佛門重地，怎麼能容忍如此粗俗汙穢的言語呢？

我正欲放下笤帚去查看一番，就被明珠輕輕地拍了下手。

“姐姐別動，讓明珠去看看吧！”

當初我執意出家，隻有明珠鐵了心地跟隨我，承諾我去哪兒她便去哪兒。

我倆就一同到了這恩惠寺，結義成姐妹。

“許是有人搞錯了，這兒可是寺院，看破了紅塵的地方，哪有她嘴裏要千刀萬剮的狐媚子。”

我淡淡開口，繼續清掃著地上的落葉。

我一邊深深地吸口氣，努力平靜著心情。待會兒可是要去誦經的，被擾亂了心智可不好。

突然，明珠整個人就被打飛到我的笤帚下，頭上的布帽也被人一扯而下。

明珠吃痛地望著我，“姐姐，她說她是當朝的太子妃......”

我連忙將明珠扶起，揉了揉她摔傷的後腰。

“她怎麼可能會是當朝的太子妃，阿澄同我說過，他的太子妃秦如霜是天下最溫柔的女子，溫良淑德，蕙心蘭質，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

我將明珠護在身後，篤定眼前的野蠻之人定是上門來找茬的，想將他們轟走。

誰知道，這妖豔的女人竟瘋一般地衝上來拽住我的衣領，將腰間的令牌掏了出來懟到我眼前。

“本宮不是太子妃，還有誰是太子妃？你這個賤婦，竟然敢直呼太子的乳名，看來太子真是很寵愛你啊！”

我微微張開了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囂張的女人竟然就是太子口中溫良的太子妃。

既是太子妃，縱使我已經削發為尼，也還是她的婆婆，我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媳如此野蠻地欺負明珠。

我厲聲道：“你可知我是誰！竟敢對明珠如此無禮，快與她賠禮道歉！”

話剛說完，我的臉龐上驟然升起一陣刺痛。

秦如霜竟然抬手抽了我一巴掌。

“你這上不得台麵的騷狐狸，還妄想讓本宮賠禮道歉！”

我怔怔地頓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觸上臉頰，隻覺得一陣火辣和紅腫。

明珠急得眼眶濕潤，將我往後拉了一步。

秦如霜盛氣淩人的氣焰未減半分：“你實在是太過於猖狂，這煙花除了宮裏別處可看不到，你竟能撒嬌哄得太子在這荒涼的寺院後山給你放一場煙花，就為了博你一笑。”

“我是沒想到你這賤蹄子竟然這樣聰明，能想得到在寺院躲著我，每日靜悄悄地將太子叫出來苟合，以為這樣就能不被我發現嗎？”

我和明珠瞬間明白了，原來秦如霜是將我當成了太子養在寺院的外室。

盡管是個誤會，也萬萬不可對明珠和我如此大不敬。

我麵色陰沉，聲線繃得越來越緊：“我是太子的......”

話音未落，秦如霜上前一步，薅走了我頭上的布帽。

我光潔的腦袋就這樣顯露在秦如霜眼前，她的眼睛突然瞪得碩大，指著我的腦袋不可置信。

“竟......竟真是個尼姑！”

我不悅地吐了口氣，“我本身就是尼姑，是你誤會。”

秦如霜暴怒，衝到我身前將自己尖銳的指甲紮進我的頭皮上，死死地盯著從我頭皮上滲出的血。

“你惡不惡心！你這個賤人，身為一個尼姑，竟然和太子做出這種齷齪之事！”

“你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給太子灌了什麼迷藥，太子竟有如此癖好......跟......跟你這個尼姑，做盡男女之事！”

我奮力地將秦如霜推出好遠，她的指甲裏沾滿了我的血跡。

一陣劇痛讓我緊緊地捂著自己的頭皮，明珠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她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摁在我的傷口處，扭頭朝秦如霜大吼：“放肆！你怎可這樣對姐姐！被太子知道了，他非殺了你不可！”

怎料這句話竟直接將秦如霜徹底惹怒，她陰毒的眼神落在我們身上。

“姐姐......你，你和這個賤人兩個人同為尼姑，還破了戒一齊侍奉了太子是嗎？本宮，本宮要殺了你們！”

秦如霜指著身旁的丫鬟，她們心領神會，直接朝我們撲了過來，如老虎一般要將我們生吞活剝了。

“賤人！竟然連娘娘都敢惹！出家了還止不住一身騷味，今兒個就讓我們來給你們去去騷！”

侍從們利落地從井裏挑出三桶水。

此時正值初冬，山上的井水已經冰冷至極了。

丫鬟們毫不猶豫地將井水潑了我們一身，我和明珠凍得直哆嗦。

我渾身顫抖，大腦開始變得麻木。

“我是太子的生母，更是你的婆婆！你如此對我可是犯了天大的不敬！”

削發為尼是我當年的執意選擇，我不願與他人提起，寺院裏也沒人知道。

可是如今若不說出這個事實，隻怕秦如霜是會把我和明珠活活弄死。

正當我以為秦如霜會意識到自己犯了多愚蠢的錯誤時，耳邊竟傳來一陣張揚的嗤笑聲。

不僅秦如霜在笑，就連她身旁的丫鬟和侍從，全都捧腹大笑。

“你們都聽到了嗎？這個賤人說她是太子的生母啊！普天之下誰還不知道太子的生母早已薨逝，你撒謊也不打個草稿，是存心想逗本宮笑嗎？”

笑完，秦如霜的臉懟到我麵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我。

“你這長相，比本宮大不了多少。你要怎樣成為太子的生母呢？難道你是投胎轉世了嗎？還帶著上一世是太子生母的記憶？”

此話一出，丫鬟和侍衛們笑得更加大聲。

所有人，都覺得我像是一個得了癔症之人一般。

我的眉心隱隱跳動著，我長得年輕或是因為我整日清心念佛，別無雜念。

可是如今，我竟拿不出任何一點證據能夠證明自己是太子的生母。

關於我的真實身份，除了陪在身邊的明珠，恐怕就隻有皇上和太子知道了。

我冷聲說道：“我的話沒有本分虛假，我是當朝太子的生母，在十二年前因為小皇子夭折，才斷絕紅塵，出家修行。”

“我勸你及時收手，我不與你計較！”

秦如霜勾上嘴角，撿起地上的笤帚直接砸了一下我的頭。

“你連逝去的八皇子都敢拿出來為你擋刀？你當真不怕死嗎？你可知你這些話傳到皇上和太子的耳中，十條命都不夠你死的。”

“幸虧你是落在我手中，我嘛，讓你痛苦幾下，倒不會讓你身首異處！”

我感到深深地絕望，我到底應如何證明我乃太子生母，乃皇上的結發之妻。

我閉上眼睛，沉思了好一會兒，決心要將自己的身份公之於眾。

“不信，你可以去宮內把太子叫來，或是去問皇上。”

“你隻需問太子一句，是否有個在恩惠寺出家的生母便可！太子孝順，定不會猜忌於你。”

明珠從地上爬起，緊張地看了我一眼，堅定說道。

“姐姐我去，我現在就入宮，把太子叫過來一辯真假！到時候，這太子妃才會知道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錯誤！”

秦如霜伸出腳故意將明珠絆倒，她死死地將明珠踩在腳下，陰險道。

“怎麼？還想要在本宮眼皮子底下去叫救兵啊？本宮知道，太子現在對你們姐妹倆正在興頭上，自然會站出來給你們撐腰。”

“可是本宮今天，偏偏就讓要那麼連這寺院的大門都跨不出去！”

“瞧你這一臉狐媚的樣子，倒真想看看你是怎麼勾引太子的。把你在床上對太子的那一套，也給本宮展示一下吧，本宮身邊，可多的是男人！”

秦如霜微微偏頭，視線落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