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千靈族唯一的嫡公主。
我剛滿千歲那年,被族人毀去了仙髓,撥皮抽筋,隨意丟棄在了幽南山下。
我的未婚夫轉頭就與我的庶妹定了親。
我最敬重的奶奶默許族人欺辱我。
我苦苦哀求我的父王救救我,可是他視若無睹。
族人踩著我的鮮血,迎接新的王後。
差點魂飛魄散的我,卻被一個上神所救。
可是最後,我依然死在了上神劍下。
不過這一次,有全族人陪我下地獄。
1
千萬年前,千靈、烏蘇、西夜,三個大仙族並立,各自統轄著無數小部族。
而我,就是千靈族唯一的嫡公主,若初。
我的母後,隻生下我這一個女兒,就身染重病,撒手人寰。
“父王,妹妹她拿走了我的月苓草,那可是我這次突破瓶頸的重要仙草。”
“而且這仙草八千年才長一次,我都隻有這一棵。”我皺著眉頭,向我的父王千靈族長控訴庶妹若音的惡劣行徑。
可是,原本每次都很維護我的父王,此時正拿著一本密函,高興的嘴角止不住笑意。
“父王?你有在聽初初講話嗎?”我困惑的望向不發一言的父王。
父王收斂起笑容,不滿的看著我,“初初,你也該懂事了,不過是一株仙草,你妹妹喜歡,就給她。做姐姐的,大氣些。”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父王,心中充滿了委屈和失望。
“父王,這可是母後替我找尋了很久才得到的月苓草啊!怎麼能就這樣給妹妹呢?”
然而,父王卻不為所動,他冷漠地說:“夠了!初初,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若音是你的妹妹,她需要這株仙草,你就應該讓給她。”
說完,父王轉身離開,留下我獨自站在那裏,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不明白,為什麼父王突然不幫我撐腰了?哪怕是說的幾句好話安慰我呢?
我有些鬱悶的回到自己的霧月殿,遠遠就看見一道單薄的身影跪在地上。
“若音?你跪在這裏做什麼?”我驚訝的看著若音。
若音聲音柔柔的,聽上去還有些虛弱,“姐姐,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誤用了你的仙草,特來賠罪。”
我冷哼一聲,“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若音垂下頭,低聲說道:“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
“我憑什麼原諒你?”我瞪著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那個仙草是我特地拿別的盒子裝好的,怎麼會誤拿,你少在這裏博同情。”
若音咬了咬嘴唇,帶著哭腔,“姐姐,我願意補償你。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說完,她竟然瘋狂磕起頭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道大力拉扯到一旁,又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
“若初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為難若音!她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來者是我的未婚夫司風。
此刻他正憤怒的瞪著我,仿佛要把我拆骨入腹。
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怒視著司風,“你居然為了她推我?”
司風毫不退縮地回視著我,“若初,你太過分了!”
這時,若音插話道:“司風哥哥,不要怪姐姐,都是我不好......”
“你給我閉嘴!”我打斷了她的話,“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司風氣得揚起手,眼看就要一巴掌打下來。我緊閉雙眼,等待著疼痛的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
落下來的是另外一個方向的巴掌。
“父王?”我驚訝的看著捂住被打腫的臉。
過去一千年,父王從來沒有打過我,甚至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父王怒斥道,“為了一株仙草,你竟然讓你的妹妹下跪,成何體統!”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父王。“我沒有讓她跪,是她自願的......而且那仙草是母後留給我的......”
“若音,你起來吧。”父王並不理會我,轉頭對若音說。
若音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時用餘光得意的看著我。
“這件事確實是若音的不對,但她已經認錯了,你作為姐姐,也應該大度一些。”父王接著說道。
我心裏委屈極了,明明是若音先拿走了我的月苓草,現在卻還要我大度?
我扭過頭,不想再看他們。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若音,你回去好好休養。若初,你也回去反省,沒我的允許,不許出來。”父王揮揮手,示意若音退下。
我憤憤不平地回到霧月殿,越想越奇怪。
司風竟然為了若音推我,父王也偏心若音,為了她打我,這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困惑。
怎麼一夜之間,他們都變了?
2
第二天,霧月殿外,鑼鼓喧天,百獸齊鳴。
“小魚,外麵怎麼這麼熱鬧?”我好奇的看著我的侍女。
“哦......說是,我們要與雲烏結盟。”小魚目光躲閃,根本不敢看直視我。
“什麼?!怎麼可能,雲烏隻是我母族烏蘇的一個小部落,我們和他們結盟做什麼?舅舅和父皇居然都答應了?”
小魚吞吞吐吐的說道,“奴不清楚,公主還是問問別人吧。”
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匆匆地趕往大殿。
果然,在大殿上,我看到了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女子,她與我父王的眼神交彙著,透露出一種不尋常的親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
“父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要與雲烏結盟,我舅舅呢?還有她是誰?”我指著拿女子,質問著父王。
父王皺了皺眉,“初初,不得無禮。今日便是我們與雲烏的結盟大典,這位是雲烏的久岐姑娘,從今天起,她就是你新的母後。”
“至於你舅舅的烏蘇,已經被雲烏滅了。你要識大體,以大局為重。”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父王,隨即冷笑一聲,“大局?你所謂的大局,不就是就是背信棄義,見利忘義!我舅舅從前是如何幫你登上王位的,你全忘了嗎!”
“我母後對你那樣好,你卻要迎娶這個賤女人!將他們的敵人視為盟友!”
“我看你是失心瘋了。來人!掌嘴!”父王惱羞成怒,要命人打我。
我被侍衛左右架住,動彈不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
“父王,你會後悔的......”
我的嘴角溢出鮮血,滴落到大殿到地板上,眼神卻堅定而憤恨地看著父王。
“知道錯了嗎?快和你的母後道歉!”
侍衛把我架到久岐麵前,久岐神色倨傲的看著我。
我冷笑著,狠狠的啐了她一口,“背信棄義的逆賊!”
“來人!給我打,打八十大板,丟進水牢!”父王憤怒的盯著我,走過來一把摟著假裝受到驚嚇的久岐。
久岐柔聲對我父王說了什麼,父王笑了起來,“都依你,那就交給你了。”
侍衛把我帶到了久岐帶來的族人居住的地方。
那些族人目光不善的盯著我,而我的族人,此時正將我綁在了院子中間的柱子上。
“這是王的吩咐,免去你的板子,讓你麵對雲烏族人,好好懺悔!”
3
淚水一滴滴砸向地麵。
我寧願挨打,也不願受此侮辱!
烈日炙烤著我,雲烏族嘲笑的聲音縈繞著我。
“不過是個沒有娘的野孩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尊貴的公主了。”
“等我們王後誕下子嗣,還有她什麼事!”
......
不知過了多久,我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潮濕陰暗的水牢之中。耳邊傳來輕微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努力適應周圍的黑暗。當我的視線逐漸清晰時,一股強烈的恐懼湧上心頭。
無數條紅色的火蛇在我身邊蠕動著,它們的身體閃爍著熾熱的火焰,口中吐出鮮紅的蛇芯,這些火蛇將我緊緊包圍了。
我驚恐地看著這些可怕的生物,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我試圖掙紮,但身體卻被束縛得無法動彈。
“啊!”我忍不住厲聲尖叫起來,希望能夠驅散這噩夢般的場景。然而,我的叫聲隻是在水牢中回蕩,沒有引起任何回應。
火蛇們似乎對我的尖叫聲非常感興趣,它們繼續吐著蛇芯,向我靠近。我能感受到它們身上散發出的灼熱氣息,仿佛要將我吞噬。
“救命!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我淒惶的哭求著。
不會有人了。
我的母後已經重病離世,我的父王背信棄義,我的母族,已經覆滅。
“對,對,還有祖母,祖母一定會救我的。”被火蛇撕咬的時候,我滿懷希冀的想著。
可是直到我鮮血淋漓,直到我一次又一次的清醒又昏迷。
沒有人,還記得若初。
被火蛇反複折磨得隻剩一口氣時,我被帶到了大殿上。
父王和久岐已經大婚,他們端坐在上首,不屑的看著我。
“父王......初初好疼啊......求你救救我,父王......”我痛苦的竭力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你的母後已經懷有身孕了。不過她多年前被你母親推下水,元神受損,如今恐有性命之憂。如今,隻有你們烏蘇一族的筋血可以幫她修複。”父王走到我麵前,嫌惡的避開了我的手。
“你如此惡毒,整日欺負你的庶妹,就跟你那死去的母親一樣。我就是看不慣你的母親如此惡毒的對待久岐,所以我聯合族人給她下了毒,讓她重病,不能再繼續作惡。”
“若不是看在你舅舅麵子上,我也絕不會留你到今日。”
“如今你能救你母後和她的孩子,也算平了你這麼多年的罪孽。你死後,我會讓若音與司風訂婚,這是你欠她的。”
說罷,我的父王不願意再多看我一眼,就叫侍衛將我拖了下去。
我被族人無情地捆綁在石柱上。
族人們圍繞著我,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他們手中拿著鋒利的刀具,用刀具割開我的皮膚。
鮮血染紅了我的的身體。我痛苦地哀嚎,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但卻始終沒有求饒。
因為再沒有人會心疼我,沒有人會幫助我。
我的族人始終用仙法讓我吊著一口氣,讓我能清晰感受到經脈被抽出,鮮血不斷的流淌著。
最後,他們抹去刀上的血跡,用仙法一點一點抽出我的仙髓,將我隨意丟棄在了一座荒廢的山腳下。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不甘和恨意湧上心頭,似乎還有人在隱隱的歎息。
“哪裏來的小東西,傷成這樣。”祈聞上神好奇的盯麵前重傷的幼童,用功法探了探她。
“何必給自己找麻煩,救回來也廢了。”祈聞心想。
轉身欲走時,祈聞卻偶然瞥見若初的頭頂閃著一點幽藍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