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絕症通知單的那天,老婆要我替她的竹馬去坐牢。
我不答應她就讓人將我軟禁在家裏,逼到我答應。
期間我的手機電腦全被沒收,每天隻有一頓飯。
我求她先放我出去,可是老婆說,我暫時死不了。
她停了我的所有電,七天之後她上門,看到的隻有我的屍體。
後來,她卻瘋了。
1
李晴打開門的時候踢到了我,她下意識後退。
我正彎曲著身子躺在地上,雙眼幹涸,嘴巴幹裂,佝僂成一團。
我怕黑,還有幽閉恐懼症,沒有燈根本睡不著。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她蹲下身子,摸摸我的額頭,笑出聲說:
“還是熱的,還挺能抗的啊,看來一時半會死不了。什麼病危通知書,你不就是不想替阿雨坐牢嗎?”
我動彈不得,氣息微弱,快要失去意識。
可是李晴冷漠地站起來,用腳踢了我一下。
“我知道人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的,更何況我還給你每天吃飯。還有兩天時間,隻要你答應,我就給你兩千萬,你的父母我都會派人贍養,這個買賣不吃虧。在牢裏我也會經常派人去探望你,你死不了的。”
何雨是李晴的竹馬,被人陷害入獄,李晴都快急瘋了。
她想讓人代替他坐牢。
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人。
直到她想起來,其實我們兩個長得很像。
五天前我收到了醫院的通知,最多也隻能活三個月了。
李晴知道之後冷笑一聲,
“既然你都快死了,那就替何雨做個牢吧。他剛剛升職,還有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而你隻是快死了,反正沒有為這個社會創造什麼價值。”
我實在沒有力氣,根本沒法說話。
李晴看我不答應,就帶人離開了。
第七日的時候,李晴的保鏢來找我。
看到了門上被抓的血痕,還有我已經有些發臭的屍體,給李晴迅速打了電話。
“晴姐,顧先生好像已經死了!”
李晴的聲音並不驚訝,也不著急,而是淡淡回複:
“沒事他裝的,怎麼可能呢?你摸摸他的鼻子,一會就知道了。”
“晴姐,顧先生真的死了!”
保鏢再次大喊。
“什麼!”
李晴趕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保鏢拖到了牆角。歪歪扭扭地靠在牆邊,衣服皺巴巴的亂作一團,胳膊伸向外麵。
陽光,我是想要陽光。
李晴不僅讓人停了我的電,甚至封上了窗戶。
這裏的每一天都無比折磨,玻璃上都是我留下的血痕。
“他怎麼可能死呢?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他嗎?!”
李晴怒吼,我以為她是後悔了。
可是她看著我的屍體,皺眉歎息。
“他死了,阿雨不就沒救了嗎?”
原來這種時候,她最擔心的居然還是何雨。
明明我已經死了,可是我看著李晴,還是感到心臟像針紮一樣疼。
死前的那種絕望此刻再次將我籠罩,明明是鬼魂我卻依舊痛苦。
那麼多次的呼喊,嗓子已經被撕裂了。
可現在還是沒能換來她的一滴眼淚。
李晴就那樣冷冷地看著我,她說:
“何雨如果坐牢,那就是被你害的。”
可是何雨的事情明明和我沒有關係。
我知道這麼多年她心裏一直給何雨留著位置。
可是卻從沒想到,她真的會用我來換他。
現在哪怕是我死了,她甚至都不多看我一眼。
在李晴的眼裏,我連她的一個手下都不如。
這時手下突然打來一個電話,對麵說:
“晴姐,您的體檢報告單出來了。結果是......”
對方吞吞吐吐不敢直說。
李晴看著我的屍體,突然來了無名火,直接怒吼:
“說啊,什麼結果?磨磨蹭蹭的!”
“晴姐,您懷孕了。”
手下的幾個字出口,李晴忽然就站不住了。
保鏢連忙上前扶住,她顫顫巍巍地走到我跟前,突然眼底猩紅。
對著我的屍體扇了一個巴掌。
她明明嘴唇在顫抖,可還是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她流轉的眼神裏到底蘊含著什麼。
是後悔嗎?
孩子沒有父親了。
李晴應該是在難過吧?
我這麼想著,心裏居然好受了一點。
起碼在她眼裏,我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顧言明,你少給我裝蒜!你起來!”
李晴忽然瘋了似的,不停捶打我的屍體。
“起來和我離婚啊!你不是要離婚嗎!你不是要錢嗎?你起來啊!”
可是不論她再怎麼使勁都無濟於事。
因為我已經真的死了。
冰冷的屍體一動不動,李晴終於認清了現實。
我死了。
是被她逼死的。
2
如果李晴先知道自己懷了我們的孩子,會不會放過我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可笑到了。
如果她真的擔心我,怎麼可能連我怕黑都不知道。
我們結婚十年,她應該是最了解我的。
可是她想都沒想就把我鎖進了那麼黑的房子裏。
如果何雨說自己怕黑,她一定會在每個角落都給他點亮明燈吧。
為了確認真實的結果,李晴親自去醫院做檢查。
我的靈魂也不受控製地跟著飄了過去。
醫院檢查很快出來了,結果說明那的確是我們的孩子。
我聽到的瞬間,感到心如刀割,眼睛似乎還能感受到溫熱。
可惜我已經死了,聽不到孩子叫我一聲爸爸。
我看到了李晴即將成為媽媽的開心,她之前明明說過不想要我的孩子。
但是此刻她摸著肚子,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是在後悔擁有了這個孩子,還是後悔把我殺死了呢?
醫生剛出去,外麵忽然進來一個男人,是何雨。
他捧著鮮花和果籃,立馬飛奔向李晴。
“沒事吧?你受苦了。”
何雨滿臉擔心地問,動作溫柔至極。
在外人看來仿佛他們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是明明我才是孩子的父親。
我想到自己被關進去之前,和李晴解釋了無數次。
我說何雨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是他自己得罪了領導才被惡意封殺,甚至還背鍋。
就因為我們在一家公司,李晴就認定是我做的,是我嫉妒何雨。
因為他回來了,我的位置就沒了。
其實那個時候,她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
隻要我同意簽字我就可以離開這裏。
我怎麼可能這麼陷害何雨?
但是李晴什麼都不肯信,她隻想讓何雨好好地活著。
為了何雨她可以用盡所有手段,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甚至可以犧牲掉我。
可是曾經她明明對我那麼好,所有人都羨慕我的婚姻。
有錢又漂亮還體貼的老婆,大家都說我是上輩子修了福氣這輩子才娶到李晴。
但是現在她卻為了何雨將我逼死了。
看到何雨的瞬間,李晴臉上原本的愁容和陰霾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她有些放鬆和依賴地靠在何雨的肩膀上。
仿佛在一瞬間就卸下了所有防備。
這樣的神情我從未見過。
何雨無比心疼認真地摸著李晴的頭發。
“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對不起,是我不好。”
“晴晴,以後孩子就跟我姓吧。”
李晴沉默幾秒,我以為她是要拒絕了。
何雨也尷尬笑笑,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可是李晴忽然抱住了何雨,她看著對方的眼神無比感動:
“不,我同意。”
“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們好的。”
憑什麼!
不可以!
李晴!
我瘋狂地想要掐死他們,可是我的身體一次次穿過他們。
我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她怎麼就這樣讓給別人!
我才剛剛死了七天啊!
“晴晴,這樣做會不會讓他死不瞑目啊?”
何雨的表情那麼悲傷可憐自責。
李晴突然露出厭惡的表情,
“他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什麼都不會,沒有你聰明,沒有你理性,一個男人吵架還會哭。
就算沒有你,我們也會離婚的。”
嗬。
在這刻我徹底心如死灰。
原來在她心裏,我一直是何雨的參照物。
既然這樣,她為什麼不早點放過我!
明明我也提出過離婚,可是她說我不配。
我隻能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當一隻狗。
李晴......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3
何雨的出現,讓李晴很快就忘記了我的死亡。
這個晚上,她和何雨一起回到了我們的房子。
原本屬於我的臥室,現在也徹底屬於了何雨。
兩人在我和她最喜歡的沙發上翻滾纏綿。
何雨突然問,我離開是不是都是他害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輩子都沒法安心了。
他說:
“其實也沒有必要這樣,我就算真的去坐牢也不是他的錯,他也是無心之舉。”
李晴心疼地捧起他的臉頰,耐心解釋,臉色卻不好看。
“他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本來就快要死了,替你頂罪不是剛剛好。而且他的父母剛好需要人贍養,我開出的條件那麼好,是他自己不識好歹。這件事情本來和你就沒有關係,你不需要要負罪感。”
“可是晴晴,我就算去坐牢,也呆不了多久的。”
“晴晴,我希望你能快樂,不要為了我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李晴寵溺地笑著捧起他的額頭親了一口。
“阿雨,當時如果不是我以為你在國外發生了意外,怎麼可能輪的到他呢?就算是1天的苦日子,我也不想你受。”
何雨笑得很開心,再次緊緊地抱住了李晴。
下一秒,他忽然看到了桌子上麵放著的戒指。
那是我和李晴結婚五周年紀念日買的。
那個時候,李晴的手下幾乎跑遍了所有的實體店。
因為我說,五周年紀念日是最重要的一個日子。
李晴說,我們一定會幸福到永遠。
何雨不以為然地拿起來,我立馬衝到跟前。
不。
不能拿!
那是我的戒指!
專屬於我的!
何雨自己拿起戴了上去,然後驚呼出聲:
“這麼合適?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樣。”
李晴的身子愣了愣,忽然順著戒指看向了床頭桌上的訂婚照。
我想求求李晴,求她給我留個最後的體麵和尊嚴。
可是她看了看何雨,滿臉幸福地靠在他的胸膛裏。
“你要是喜歡我們再去買一對不就好了,這個東西不值錢的。我去給你買一個每個人一生隻能買一隻的那種,好不好?”
何雨激動地在李晴的臉上親了又親。
大概情到深處,他還想繼續,可是李晴忽然翻了個身子。
“我太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可是李晴沒有睡著,而是盯著我們的結婚照。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是當著我的麵做那種事情,害怕了嗎?
翌日。
李晴派人將我的屍體放到了棺材裏,她的手下說已經替我準備好了葬禮。
她安排好了,統一對外口徑是我承受不住生病的痛苦所以自己自殺了。
她的一個保鏢和我平時的關係還不錯。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提醒李晴:
“晴姐,顧先生生前好像很怕黑,他現在人都死了,我們要不要給他換個棺材?”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和她開玩笑說:
我怕黑,如果我死了給我搞個透明的棺材。
“怕黑?”
李晴反問一句,忽然笑了起來。
“這種話你也信,他如果真的怕黑,當初我被困在電梯裏的時候,他怎麼會來救我?他自己都怕的要死,這個男人就會撒謊。”
“阿雨說過了,沒有幽閉恐懼症是這樣的,除非是演的。”
原來李晴都記得。
她隻是不相信我。
那天電梯停電還下著雨我想都沒想就衝了出去。
可何雨的一句話,她就輕易否認了所有。
“晴姐,顧先生在第二天就發燒住院了,給您打電話您在忙。”
李晴表情終於出現了少見的震驚。
她根本不記得我打的電話。
“怎麼可能,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不和我說?”
“晴姐,當時您和何雨先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