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爸是個作精。

隻要他有一點不高興就會把所有人都弄得不得安寧。

暴力霸道、好吃懶做、狂妄自大......

跟我媽離婚後，火速給自己找了個伴。

每天，風裏來雨裏去，接送他的新老伴。

他的老相好生病，他竟用跳樓威脅我哥，讓他同意捐腎。

前一世，我哥怕我爸受傷，妥協了。

因為我們的愚孝，一次又一次對他的無理要求妥協。

最後竟落個我哥身體虧損、妻離子散，而我慘死路邊的下場。

重來一世，回到了我爸跳樓威脅我哥的那天。

看著眼前自私自利的父親，我攔住我哥。

“爸，作為兒女我們也不好忤逆你，跳吧，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1

看著眼前愣住的老頭，我拉著我哥，不讓他再勸我爸。

“我告訴你們，要是不答應在捐贈書上簽字，我今天就從這跳下去。”

“好，你要跳就跳吧。”

這一次我沒按他的劇本走，也攔著我哥，我爸他急了。

觀眾不配合，有些演不下去了。

他還以為我在做戲唬他，但眼看我們真的要走，我爸顧不上演戲，急忙從窗戶上跳了下來。

“混賬東西，我是你們老子，你們敢不管我。”

我爸一如既往的混賬模樣，攔在我和我哥麵前，指著我們鼻子罵。

“怎麼，尊重你的意見也不行了嗎？”

我懶得看他，想繞過他離開。

“今天必須把這字簽了，不簽字誰都別想走。”

“爸，如果今天是你需要我這顆腎，我肯定二話不說立馬簽字，但是你要我給一個外人，我不能接受。”

我哥一臉無奈，還在試圖跟我爸講道理。

“什麼外人，狗崽子，小花是我老婆，你們的媽！”

我爸一聽我哥說他那個老相好，瞬間氣得跳腳。

他這護短的樣子真新奇，我媽受委屈的時候，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

當然，我媽大多數的委屈都是這個“狗東西”造成的。

“我們有媽，她缺愛缺孩子大可以去領養，我們又不是做慈善的，什麼東西都往家裏領。”

“還有，我們是狗崽子，你又算是什麼？”

我越想越氣，一時沒忍住，抬眼反問他。

“反了你了，敢這麼跟老子說話。”

一個耳光落下來，右臉火辣辣的，耳朵裏嗡嗡作響，就連他罵我的話都好像被蒙住了一樣，聽得不太真切。

好半晌才恢複正常。

沒有片刻猶豫，當即還了回去。

重來一世，對我來說他就是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說他狗東西都抬舉他了，一生氣就打人，連畜生都不如。

“爸，你幹什麼，打小月幹什麼！”

我哥護住我，擋在我麵前。

“你活該孤獨到死，你這輩子都不配被人喜歡和尊重！”

我恨恨地盯著他看。

“老子打她都是輕的，你看看她對老子什麼態度，有老子在的一天，你們都別想爬老子頭上去，不聽話老子打死你們，跟你們那個喪眉搭眼的媽一樣，晦氣。”

我爸越罵越狠，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你為了一個才認識一年的人要你兒子的腎，都說虎毒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

我感覺到右臉腫起來了，那一巴掌帶到了眼角的位置，右眼的視線都有些被影響。

“我哥這兩年壓力越來越大，房貸車貸還有孩子上學，哪一樣不要錢，他天天加班身體早就大不如前了，再摘一顆腎，你真的是惡毒至極，你就是個殺人犯。”

想到前世，他眼睜睜看著我死去，氣的全身發抖。

“你胡說八道什麼，他這麼年輕，身體好得很，好好養養就養回來了，就要他一個腎而已，大驚小怪的。”

我爸指著我哥胡說八道，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絲毫不在意我哥的死活。

我哥看著眼前這個混不吝的父親，臉色越來越難看。

前世，我哥為了一個孝字，不顧我和大嫂的阻攔，最終還是給我爸的老相好捐了一顆腎。

那時候，我哥正處於上升期，再加上生活壓力實在太大，他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摘了腎之後，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各項指標都亮紅燈，短短兩年時間，像是老了十來歲。

每天離不開藥，大把大把的藥，補身體的，治病的，每天都要吃。

因為身體原因，我哥沒法再跟那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一起樣拚搏奮鬥，熬夜加班，漸漸被邊緣化，收入大不如前，生活的壓力都壓到了嫂子身上。

嫂子一直都跟我爸不對付，再加上我哥的愚孝，兩人沒少吵架，沒用的老公、作天作地的公公。

最後嫂子實在受不了這個家，和我哥離婚了，她帶走孩子，我哥孤身一人，落得個病痛纏身、妻離子散的下場。

如今，重來一世，這一次就讓我來守護我哥和他的家庭。

而且，跟我爸老相好匹配的腎源並不是隻有我哥一個人。

2

“匹配的腎源應該不止我哥一個吧？”

我平靜地拋出一個問題。

“你......你什麼意思？”

我爸一臉緊張的樣子，眼睛到處亂瞟就是不敢看我，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什麼意思？你心裏清楚！”

我盯著我爸的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爸一聽我的話，以為我還沒發現他的秘密，頓時鬆了口氣，又開始擺起架子罵罵咧咧。

“哼，我清楚什麼？我就知道早一天移植小花就少受一天罪，懂不懂？”

“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不管我冷不冷，餓不餓，這世上隻有小花關心我，真的心疼我！”

“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既然你希望她少受點罪，那你就給她一顆腎唄，反正她死不死活不活的跟我們又沒有關係。”

真的是惡心至極，他這副嘴臉我一分鐘都不想再看，推開他就走。

“你敢推我？”

我爸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隨後暴怒，舉起手又要打我。

我哥快一步擋在我麵前，攔著要衝過來打我的父親。

“來，打，今天你再敢動我一下，我就報警給你送進去，自私惡心的東西！”

“小月，別說了，別再刺激爸了。”

我哥死死攔著暴怒的父親。

“我忍夠了，也不想忍了，反正他不要臉，我還給他留臉麵幹什麼？”

“從小到大，隻要有一點不順你的心意，就是一頓打。”

“你要是跟我媽吵架，你打人，你砸東西，你當過人嗎？”

“你看那個家裏裏外外換了幾輪了，兜裏沒點屁錢，脾氣倒是大得很，你厲害你出去顯本事去，天天窩裏橫算什麼東西。”

“呸！跟你沾上點關係都覺得惡心。”

這些年來我們三人日子過的極其憋屈，為了不讓人笑話，打碎牙往肚子裏吞，維持著表麵的和諧。

實際上呢，內裏早就爛透了。

“媽的，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跟你叫爹。”

我罵的越狠，我爸就越激動，活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狗，叫著嚷著要衝過來。

我哥攔在前麵，多多少少挨了一些。

隨著我們越吵越激烈，病房外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來了好些護士，先是勸退了圍觀的人，然後給我和我爸一人一頓批評。

我爸怕影響他老相好的醫治，看見護士的時候立刻閉了嘴。

原來，他也是能控製的了自己的脾氣的。

但是，對我們卻從來沒有約束過自己。

從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打罵。

現在看著他這麼小心翼翼，各種給護士們賠笑臉的樣子。

我覺得惡心極了。

我哥看到他前後的反差也愣住了。

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父親，而後眼裏露出了失望和傷心。

我們誰也沒再說話，徑直離開了醫院。

“要不是需要林陽那個小兔崽子的腎，你以為我會跟你們這兩個拖油瓶廢話。”

我爸再三跟護士保證，以後絕不鬧事，才送走了護士。

轉身就看到我和我哥離開的背影，啐了一口，立馬換上笑臉進了病房。

3

“哥，這個字你絕對不能簽，他是什麼樣的人？自私自利，他絕不會管我們死活的。”

出了醫院，我怕我哥再像上一世那樣，再三叮囑他。

“你想想嫂子和孩子，再想想自己這兩年的身體情況，雖然你從來都不說，但是你是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要是再少一顆腎，肯定吃不消，到時候，你這個小家又該怎麼辦？”

我哥沉默著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哥的性格跟我媽很像，刀子嘴豆腐心，看著堅強，其實很脆弱。

而我反而遺傳了我爸，嘴硬心也硬，嘴狠心也狠。

因此，我十分討厭我自己。

“哥，你聽到了嗎？你千萬別......”

“我明白的，小月，你呀，也要收收性子，要不然會吃虧的。”

我哥抬起頭，對著我笑了一下，眼睛裏多了一些東西。

他身上那股失落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爸那邊我隻能保證給他養老送終，其餘的事我管不了了。”

“你說的對，你嫂子和孩子還等著我，我要是垮了，他們娘倆怎麼辦？

以前我就十分痛恨爸的行為，對我們這個家不管不問，隻顧自己逍遙快活，還讓媽和你整天活在恐懼中。

如今，我絕不能步他後塵，也絕不會讓我的妻子、孩子受一點委屈。”

看到我哥的轉變，我放心了。

前世，雖然我哥十分痛恨我爸，但是他又十分孝順，沒辦法對自己父親的要求不管不顧，最後被我爸吸幹了血，孤苦伶仃一人。

小時候，每一次我和我爸起衝突，都是我哥護在我麵前，替我擋下狂風暴雨。

這一次，換我來護著他。

“這就對了哥，你絕不能心軟，守好老婆孩子才是正經事。”

我笑著拍了拍我哥的肩膀，就像一個長輩一樣叮囑他。

弄得我哥哭笑不得，笑著拍開了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大步向前走了。

“哎，等等我呀，哥。”

4

我爸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果然，第三天，他就打電話來了。

讓我哥趕緊去醫院，他的小花又進急救室了，不僅要腎，還要錢。

我哥還想跟他講道理，被我直接掛了電話。

趙鮮花，也就是我爸口中的小花，是我爸的牌友，也是我爸的老相好。

他和我媽離婚後，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去和他的小花領證了。

前世，我氣不過去找他理論，到我爸家門口的拐彎處出了意外。

當時，正好是夜裏，路上根本沒人。

而我爸恰好送完趙鮮花回家，他看到我奄奄一息的樣子，十分平靜，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不斷朝他伸手，求救，直到我意識模糊，咽下最後一口氣，都沒等來他的救助，哪怕是打個電話叫人。

從出生時他就不待見我這個女兒，再加上我的脾氣和他極其相似，總是反抗他，維護我媽，更是讓他記恨。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會恨我到這個地步，能心狠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死掉。

和趙鮮花在一起之後，我爸反而變的勤快起來。

每天風裏來雨裏去，騎著他的三輪車去接人吃飯、逛街。

他從來沒接送過我媽，哪怕外麵瓢潑大雨，我媽全身濕透、衣服滴著水到家，他還躺在那玩手機。

如今，倒是勤快的不行，上趕著給人當舔狗。

因為，趙鮮花牌技不錯，哄人的功夫更是了得。

一張嘴忽悠的我爸暈頭轉向，心甘情願出錢出力。

當初，趙鮮花的兒子娶媳婦，我爸一下子拿了三十萬給她的兒子付首付。

而我哥結婚時，我爸一分沒出，還罵我哥白眼狼。

我就更不用說了，從小到大沒在我爸那要到過一分錢。

最後，我哥和嫂子的婚禮，全靠我媽省吃儉用攢出來的錢。

嫂子也是個善良的，知道我家的情況，沒要多少彩禮，房子也是兩家對半出首付買的，婚後對我媽和我更是好的不行。

這麼好的嫂子，我當然要替我哥護好了。

上午沒接電話，下午我爸就直接衝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