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前夕，柳如雪挺著三個月的孕肚和我說，要獨自進行一場旅行，

用一個月時間，去祭奠她即將逝去的單身生活。

因看不得心愛女人祈求的目光，我隻能咬牙點頭答應。

隻是沒想到，我們七年的感情，竟在別人的朋友圈畫上了句號。

看著未婚妻與她的初戀在高原上吻到窒息，

甚至不惜打掉孩子，拖著小產的身子，

去和對方在床上耳鬢廝磨，

最後因床笫生活激烈造成血崩。

我終於死心。

柳如雪切除子宮後，我冷冷提出分手，

她卻哭著跪在我麵前，求我別不要她。

1

大學同學聚會，在和老同學互換微信的時候，

我無意間在他的朋友圈，刷到了未婚妻和一個男人的合照。

裏麵的男人我認識，是我和柳如雪的大學同學，蘇溫。

而他，也是柳如雪的初戀。

我呆愣的瞬間，老同學順著我驚愕的目光開口：

“男才女貌，多麼登對啊！”

“是啊是啊，雖然柳如雪和蘇溫在大學沒有緣分，但在多年後能走在一起，也算是前緣再續了。”

我苦笑迎合著，柳如雪是我未婚妻的那句話，

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們在一起七年，卻從未對外官宣過，

幾乎柳如雪周圍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盡職盡責的男友，

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人是我。

隻因我們有言在先。

七年前，柳如雪和蘇溫鬧矛盾分手，

暗戀三年的我，一夜之間直接上位。

而要求便是，我不能對外說出自己的身份。

和柳如雪這份地下情保持了七年。

我以為會在一個月後結束，卻沒想到，

會在別人的朋友圈，吃到自己的瓜。

合照上的柳如雪笑的燦爛無比，整個人依偎在蘇溫的懷裏，倆人做出親親的舉動。

我的手機停在柳如雪聯係方式的頁麵，

但想撥出去的念頭，卻隨著柳如雪在離開時，

那句“你要是給我打電話，我就和你分手”而放棄。

當晚，我喝的酩酊大醉，被同學送回家。

恍惚中好像聽見別人在背後議論，

“蘇溫這小子行啊，浴血奮戰真有他的！”

“一夜五次，看來平時沒少鍛煉啊！”

“哇”的一聲，我吐了一地。

2

第二天醉酒醒來，我刻意選擇忘掉昨晚看到的事。

給柳如雪發了一個短信後，我出門去公司。

剛坐在辦公室準備開會，手機就嗡嗡震動不停。

看著0891的號碼開頭，我眉頭竟不自覺的突突直跳。

“請問是柳如雪的家屬嗎？病人宮腔大出血，急需進行清宮手術！......”

“剛小產還和男朋友那麼激烈！不知道容易出事嗎？！家屬......”

後麵的話，我沒聽見，

因為此時的我，已經被定格在原地，血液倒流緩慢凝固，

腦子嗡嗡作響，隻剩下那句剛剛小產還和男朋友那麼激烈......

好久，我才反應過來。

柳如雪，原來你說的單身旅行，

就是千裏送啊。

電話掛斷後，我直接定了最近的航班，飛去西藏。

據說柳如雪是被借宿在藏族家裏的村民發現的。

當時的她，已經渾身是血，昏迷不醒。

而蘇溫那個渣男，早就逃之夭夭。

候機的時候，早就戒煙的我，

一盒接一盒的抽。

滿是煙蒂的地麵，引得好幾位小姑娘駐足。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從別人朋友圈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

從大學同學說“柳如雪千裏奔赴西藏，隻為尋找蘇溫”的那一刻起......

柳如雪，你的遺憾，這下全了嗎？

3

剛進西藏，我就起了高反。

我好像突然也理解了，我的未婚妻為什麼非要來這裏尋求，

她那份刺激卻又缺失的遺憾了。

恐怕隻有這裏，才最讓人刻骨銘心。

此時的柳如雪正在拉薩小鎮的醫院裏，

但清宮手術做的不太順利，因剛剛小產，期間又多次交合感染，

本著先救人的原則，醫生隻能率先切除了柳如雪的子宮來給她保命。

我趕到的時候，柳如雪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醫生支支吾吾的解釋，因為患者始終不清醒，家屬又趕不過來，

陪同她的人說，柳如雪隻是借宿，也做不了主......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而我，之所以過來，也是因為我清楚柳如雪的家庭背景。

她父母早就離異，隻有母親將她拉扯大，

現如今也早就嫁了人。

從小缺愛的她，在大學遇到蘇溫後，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救贖。

柳如雪缺愛，我理解。

她放不下初戀，我也理解。

但是七年的陪伴和守護，竟然還捂不熱她那顆冰冷的心，

甚至要拿自己的孩子作為賭注，

和初戀共赴溫情。

我他媽的不理解！

聽到柳如雪被摘除子宮的消息，

我除了難受，竟還默默鬆了一口氣。

蘇溫正在被追捕，因柳如雪有生命危及，

所以必須要他協助調查。

三個小時後，柳如雪醒來，轉入普通病房。

睜開眼見我的那一瞬，她眼裏先是驚訝不可置信，

再是流露出一絲愧疚感。

看著病床上帶著破碎感且美麗的女人，我神色冷淡。

為了打破尷尬，柳如雪率先開口：

“你怎麼來了？我在這裏遇到了蘇溫......”

“還有我怎麼在醫院？蘇溫人呢？”

看來她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更加讓我失望的是，

她竟開口就提起，那個渣男。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觀察著柳如雪的身體情況，批評我：

“高原這邊最容易出事！何況病人還小產沒有多久，你們怎麼能這樣不顧及身體呢！”

我沒開口說話，柳如雪先按耐不住了，

她神色慌張的看著我，似是解釋：

“我來西藏後，因受不住高反，孩子自己就掉了......”

一旁的護士看著柳如雪想張口，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柳如雪看我冰冷的神態，躺在床上來牽我的手，

“阿豪，這個孩子應該也是和我們無緣，等我們婚後，還會再有寶寶的......”

我不動聲色的將手抽離，因一夜沒睡，此刻我的眼睛布滿血絲。

“你就沒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

“比如你到底為什麼來西藏？”

“比如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遇到蘇溫？”

柳如雪看著我認真的眸子，眼裏竟閃過一絲驚慌，她急忙開口道：

“這事和蘇溫沒有關係，你不要怪他，”

“是我想來西藏的，我們隻是偶然遇到.....”

看我的笑容越來越冷，柳如雪終於耐心耗盡，她崩潰朝我喊：

“王家豪！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我連孩子都為你懷了！”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你覺得現在懷疑我，合適嗎？如果是這樣，我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再考慮一下，我們是否適合過一輩子！”

聽到柳如雪的話，我搖頭嗤笑，

“不用考慮了，現在就分手吧！”

柳如雪聽到我的話後，呆愣一瞬，

因為我舔狗多年，即便她做出再過分的事情，

哪怕在她眾多追求者麵前將我耍的團團轉，

哪怕一次次拒絕我提出公開，讓我隱瞞七年地下男友的身份，

我也從未說過分手二字。

此刻看著我認真的態度，她肉眼可見的慌了。

但隨即，她蒼白的臉卻又掛上了自信且張揚的笑。

4

“王家豪，你是覺得，用分手來威脅我，就能讓我低聲下氣的向你認錯嗎？”

“真是不好意思，男人可以隨時換，但我必須保持自己的驕傲，”

“如果你是想借這種方式來證明你吃醋了，可以直接說，我並非不可以原諒你。”

如果說，我以前是被柳如雪的灑脫和自信所吸引，那我現在隻覺得，

她身上這種自我高貴的氣質，自私且可笑！

我歎了口氣，“柳如雪，我真的不想和你過多掰扯了，你媽來不了這裏，即便今後我們沒有關係了，但看在七年感情的份上，我還是想過來幫你一把。畢竟你是我曾經愛過的女人。”

“但今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意識到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後，

柳如雪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的眼眸瞬間蓄滿淚水，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望著我，

“阿豪，你聽我解釋好嗎？”

“我......我心裏確實一直放不下蘇溫，但這次我和他的相遇，隻是為了重拾大學時的遺憾而已，”

“我也早就發過誓，等回去後，就和你好好過日子，”

“阿豪，你信我......”

柳如雪病態的嬌容此時越發顯得淒楚，倒像是我欺負了她一樣。

但下句話，柳如雪再次啞口無言。

“你以為把我屏蔽了，我就看不到你的朋友圈了嗎？”

話音落，柳如雪一臉錯愕訝異，顯然一時間想不出措辭解釋。

畢竟我隻是她的地下男友，她從未將我正式的介紹給她的朋友們，

在沒有共同好友的情況下，她發朋友圈的時候，隻需要屏蔽我，

就可以在獨屬自己的圈子肆意妄為了。

可惜......很不巧，我參加了這次的同學聚會。

就在我即將轉身離開前，柳如雪的淚水終於崩潰掉落，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好我告訴你！”

“我隻是不想讓我的人生留有遺憾，當年我們是因為被迫分手，你懂嗎！”

“我怕我再不見他，和你結婚後，我會後悔的！”

“阿豪，你這麼愛我，難道忍心看我終生留下這份缺失嗎？！”

好好好！好一個為出軌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轉過頭，雙目通紅，

為自己對這份感情七年單方麵的付出，

為我還未曾出世的孩子，

“柳如雪，其實你結不結婚，都會後悔，”

“巷子裏的貓很自由，卻沒有歸宿，”

“圍牆裏的狗有歸宿，卻終身都要低頭，”

“人生這道選擇題，怎麼選都會有遺憾，”

“但請你記住，無論怎麼選，”

“首先你要對得起自己做為人的本分和責任！”

“孩子怎麼沒的，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用再多說！”

柳如雪臉上是被戳破後的窘迫，

“你是因為孩子？阿豪，孩子以後還會有的，我們還年輕......”

我冷冷打斷她，“不會的，柳如雪，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