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有重度強迫症。

因為我出生時比雙胞胎妹妹重三兩，就被她所不喜。

我餓的哇哇直哭，我媽卻把妹妹吃不完的母乳放到冰箱冷藏起來。

一天喂八頓。

最後我和妹妹同時進了醫院，我是營養不良，她卻是因為長期吃變質食物。

可這還不夠，她把妹妹喂的越來越胖，卻又受不了我瘦弱，硬是逼著我吃過敏的大肥肉。

導致我窒息而亡。

死後卻又重新回到了我媽的肚子裏......

01

我死了。

被我媽逼著吃過敏的大肥肉，導致喉嚨腫脹，一口氣上不來憋死了。

可我死後，竟然又重新感受到了被羊水包裹的溫暖。

那是我這輩子唯一感受過的母愛。

下一秒，「醫生，有沒有辦法讓我的兩個孩子同時出生？」

「宋女士你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宮口隻有那麼大，怎麼可能讓兩個孩子同時出來。」

這熟悉的對話聲響起時，我腦中似有驚雷閃過，炸起一道火花。

果然，下一秒記憶中的對話又傳來，「我不管，你必須讓我的孩子同時出來。」

「要不然我就舉報你對產婦性騷擾。」

......

是我媽的聲音，等她說的話和我記憶中的一一重疊後。

我終於確認，我重生了。

重生回了我媽的肚子裏，而她正在生孩子的手術台上。

上一世她特意找人算了生孩子的吉時，想要生一個幸運寶寶。

可天不遂人願，她的肚子裏懷著我和妹妹兩個人，注定不可能生在同一個時間。

而我，用我媽的話說就是啥都要掐尖，所以一露麵就給自己背上了掃把星的名聲。

妹妹則很幸運，不偏不倚，生在了我媽算過的時間上。

於是等醫生告知我媽，我比妹妹重三兩時，她看也不看，皺著眉頭就給我下了「減肥令」。

我連一口母乳都沒喝上，就被迫斷了奶。

導致我從小就營養不良，後來再吃什麼都吸收不了，一直都是瘦弱的體質。

而我媽由於生了兩個孩子，奶水充足，她就把妹妹吃不完的奶拿碗盛上放進冷藏裏。

一天給她喂八頓。

最後成功的把我們兩人都送進了醫院，我是營養不良，她是因為長期吃變質的食物。

02

此刻被我媽威脅，接生的醫生憤怒不已，但看她已經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強忍著怒氣繼續工作。

可這一次，我用力抵抗著，堅決不想先出生。

「難產了！」

「難產了！」

「病人家屬，我們的建議是轉成剖腹產，請及時簽字。」

「不行，剖腹產生出來的孩子是傻子，不能剖，必須順產。」

這道尖利的聲音是我外婆，如果說我媽是劊子手，那她就是我媽背後那個遞刀的，兩個人經常一唱一和，鬧得我爸連話都不敢說。

於是我媽硬是沒苦硬吃，冒著大出血的風險順產生下了我和妹妹。

當然，她也沒有力氣再去誣陷醫生騷擾產婦了。

這一次，我們兩個沒有一個是幸運寶寶，從出生就處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但我還是比妹妹重三兩。

「媽，你再去買十個稱回來，我就不信了，明明是雙胞胎，怎麼兩個人體重還不一樣。」

我媽皺著眉頭，在把我和妹妹放在稱上稱了八遍以後，揪著頭發暴躁的開口。

外婆在外麵橫，但在我媽麵前就是個乖順老寶寶，聞言立馬照著我媽的意思去做。

但很不幸，我和妹妹的體重在每一個稱上都各不相同。

我媽崩潰了，指著我不耐煩起來。

「把她給我抱走，一定是她掐尖要強，在我肚子裏搶了妹妹的營養。」

「先餓她幾頓，到時候就老實了。」

上一世我的胃病就是從這裏留下隱患的，重活一次，我定不能讓悲劇再重演。

可當著我媽的麵哭毫無作用，還會讓她更厭煩。

於是我專門等到下午四點，我爸回來的時候，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那聲音要多淒厲就有多淒厲，嚇得我爸連鞋都沒換就跑進來找我。

在我嗓子都快吼破的時候，我爸終於在洗衣機滾筒裏找到了我。

03

是的，我被放進了洗衣機滾筒。

因為我媽讓外婆餓著我，但她一不注意我就會爬走找吃的，外婆煩透了我，直接把我扔進了洗衣機滾筒裏。

眼不見為淨。

「素娟，你怎麼能把孩子放在這裏？」

我媽看見我時也是震驚的，以至於她都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罵我爸，而是把頭轉向外婆。

「媽，你怎麼把她放這裏來了？」

「不是你說要給她減肥嗎？在洗衣機裏晃一晃，可不就是減肥了？」

外婆理直氣壯的說出原因後，一向沉默寡言的我爸第一次受不了反駁了她。

「媽，洗衣機是攪衣服的，你把孩子放這裏出了事怎麼辦？」

「能出什麼事？我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會不會出事我不知道嗎？」

「要你多嘴！」

外婆見我爸竟敢反駁她，臉色青紅交加，人一下子就炸了，嚷嚷著罵他。

可我爸這次也是真的生氣了，任憑她罵也分毫不讓，最後還是我媽看不下去了，開口製止了他們。

「宋豫，我媽是長輩，你跟她頂什麼嘴。」

「孩子這不是沒事嗎，你有什麼好上綱上線的？」

因為我爸年輕時候窮，是我媽不嫌棄他，一直陪著他創業才走到了今天，所以我爸對我媽很是謙讓。

這會兒我媽一開口，我爸天大的火都歇了，隻忿忿留下一句「出事就晚了」，然後抱著我去了書房。

我試圖讓他理解我餓，於是抱著他的手啃了半天，他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抱著我去找我媽喂奶。

可我媽卻冷著臉直接把我爸趕了出來。

「她都比妹妹胖了三兩了，還吃什麼吃？」

04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我爸震驚加生氣的表情，可無論他怎麼拍門，怎麼喊我媽，我媽都無動於衷。

氣得他直接帶著我去了公司，買了奶粉，開始親力親為的帶我。

上輩子我沒有被放進洗衣機，我爸匆忙回來跟我媽說了一聲就出差了，我一直以為他是默認我媽這麼對我的。

但現在看來，他好像是愛我的。

在他不斷向人請教，不斷在網上找育嬰教程的日子裏，我被養的很好，沒有病痛，白白胖胖。

而這樣的變化，終於在我媽心血來潮來看我時被發現了。

也是這次，我媽變得更加瘋狂。

「宋豫，我不是說了她不能吃東西嗎？怎麼還是胖成這樣了？」

我媽的手掐在我的軟肉上，疼的我直接痛哭出聲，我爸慌忙從她手裏把我解救出來。

我現在的模樣可是他最驕傲的事情了，我爸現在逢人就要炫耀，說我是他親手帶出來的，然後享受別人的誇讚。

見我媽說我胖，我爸當時就不高興了。

「小孩子還是肉嘟嘟的好看，多可愛啊！」

他語氣歡喜，我媽卻快要氣瘋了，當下就要求我爸抱著我跟她回家。

我又上了那十個稱。

這一次，我比妹妹足足重了一斤，不像是雙胞胎，更像是大一歲的姐妹。

我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偏偏我爸自從帶我以後母性泛濫，還在跟我媽絮叨。

「看我爸團團大哥的多好，圓圓這也太瘦了，要不也交給我一起帶吧。」

「正好你也能歇歇。」

他的話是好意，可是落在我媽眼裏，就是我爸搞砸了她的計劃還不知悔改。

05

「宋豫，你看看她們兩個現在還哪裏像雙胞胎，宋團團都快被你養成豬了！」

「她們是雙胞胎啊，現在哪裏都不一樣了。」

我媽說著說著自己就氣得哭了起來。

我爸知道她的強迫症，可是，「雙胞胎不像也很正常吧？」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更何況也分同卵，異卵......」

我爸試圖講道理，但我媽根本聽不進去，她一巴掌打在我爸臉上。

「宋豫，我不管別人，我的孩子就必須一樣。」

「你看看你給她穿的什麼，還有這發型，體重，還有......」

總之，在我媽眼裏，全都是我爸和我的錯。

如果我能說話，我真想問她一句，「為什麼就不能是你養的不好呢？」

「為什麼我要按照妹妹的樣子活。」

明明我才是姐姐，可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一世，我媽還是偏愛妹妹，事事都要以她為標準。

我爸平白無故被打，也沒了最初的好心情，他壓抑已久的怒火爆發，對著我媽吼了回去。

「楊素娟，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隻有你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

「牙膏先從末尾擠是錯的，我進門先邁左腳是錯的，黑色西裝搭了灰色領帶是錯的，就連我吃飯，沒有按照你規定好的順序都是錯的。」

「到現在，孩子養的好都成了錯。」

「楊素娟，有病的是你，我早就受夠了。」

我爸威風凜凜，說出了我藏在心裏十幾年都沒來得及問的話。

我媽被問的失神，也不知道是把我爸說的話聽了進去，還是被他突然的反抗嚇住。

空氣一片寂靜。

半晌，我媽還不說話，隻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我爸最終還是妥協了。

06

但他也隻是跟我媽道歉，說不該吼她，對於養孩子的問題上，我爸始終堅持自己是對的。

我的身體健康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妹妹突然的抽搐打斷了我爸媽的沉重氣氛，他們忙著把我們兩人帶去醫院。

上一世我和妹妹同時生病，同時被送進醫院，醫生說我是營養不良，而妹妹，純屬是被我媽的變質母乳喝壞的。

這一世也一樣，檢查結果出來之後，醫生恨鐵不成鋼。

「孩子還小不懂事，你們大人也不懂事嗎？」

「怎麼能給這麼小的孩子喝變質的母乳？」

對於診斷結果，我媽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一定是你們誤診了。」

於是她不顧醫生勸阻，硬是抱著妹妹跑遍了全市大小醫院。

得到的結果卻都是一樣。

而這麼一折騰，妹妹的身體也被我媽耽誤了。

她躺進icu的時候，我媽又崩潰了，蹲在醫院走廊裏聲嘶力竭的推卸責任。

「都怪你每天不回家，連我們娘倆的死活都不管，這下好了，圓圓病了，你滿意了？」

我爸本來還在擔心妹妹的身體，聞言不敢置信，「素娟，我知道圓圓病了你著急，可她也是我的孩子，我的擔心一點兒都不比你少。」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媽盛氣淩人，而我爸懷裏還抱著我，大家的天平不自覺就偏向我爸。

被這麼多人指指點點，我媽自覺失了臉麵，情緒激動起來。

07

她走過來，尖銳的指甲戳在我臉上。

「你還知道圓圓是你的孩子？」

「從她們兩個出生，你的心思就全在她身上，把圓圓一個人丟給我不管不顧。」

「你哪來的臉說你關心她？」

我爸見我受傷，又被我媽的惡人先告狀逼急，他也不再顧及家醜不可外揚。

「夠了！」

「你說我偏心團團，那你怎麼不告訴大家，為什麼我一個大男人連上班都要帶著孩子。」

「是你！是你因為團團出生時重了三兩，你就一直餓著她，還任由你媽把孩子放進洗衣機滾筒裏減肥。」

「你多出來的奶寧願放到變質都不肯給團團喝一口。」

「圓圓現在躺在醫院裏也是因為喝了你那些變質的奶。」

我爸抱著我言辭懇切，圍觀的人一下子就相信了他，開始竊竊私語。

就連醫生都沒想到，妹妹生病的原因竟然如此離譜，對我媽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媽被當眾拆穿，憤怒衝昏了頭腦，「離婚」兩個字脫口而出。

我爸為了平息這場鬧劇，隻能先順著她穩住她，但我媽竟然伸手就要從他懷裏把我搶走。

「孩子都是我生的，你一個也別想要。」

我爸自然不肯，兩個人拉扯間，我爸的臉被我媽撓花，血甚至流到了我身上。

這下，假答應也變成了真答應。

要離婚的人成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