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是典型的蒜頭鼻、塌鼻子。
在朋友的介紹下,我找到了一個私人整容醫院。
整出來的鼻子非常滿意,身邊所有朋友都說我變漂亮了。
可奇怪的是,從整鼻之後我每天都覺得渾身無力。
甚至總隱約聞到一股腐爛酸臭的味道,甚至還出現了幻聽......
01
最近部門裏討論最多的話題,就是同事王夢潔do臉了。
“什麼是do臉?”
我忍不住問道。
陳琳琳露出一副你落伍的了的表情:“就是整容,動了臉,諧音嘛。寧姐,這你都不知道?”
我幹笑兩聲,三十多歲的我確實跟年輕人的生活有點脫節。
難怪王夢潔最近看起來漂亮了那麼多,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看上去非常精致小巧,有點網紅的味道。
同樣是三十歲,王夢潔剛交了新男友,又整容變得更漂亮了。對比下來,與老公分居半年,眼看著要打官司的我,像極了一條可憐蟲。
她的幸福和美好,令我心生嫉妒。
do臉......
我一下午都在網上搜索這個詞,無數女孩手術前手術後的對比照,仿佛對我打開了新世界大的大門。
那麼醜的女人整完後都能變得那麼精致漂亮,那我這個隻是鼻子有點塌的,豈不是隻需要花很少的錢,就能變成跟她們一樣,不,比他們還要漂亮!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滾石一般,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我私下裏聯係了王夢潔。
我一開口,她便知道我的來意,笑得眯起眼來:“寧姐,我們女人當然要對自己好一點,變美是看不見的儲蓄罐,你投入的每一分努力都不會白費的!”
在王夢潔的介紹下,我來到了她整容的那家私人醫院。
醫生護士都非常熱情,讓我第一次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看著醫生給我展示的無數對比案例,我底氣大增。
還沒手術,卻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變美後的模樣。
價格可選擇性非常多,什麼矽膠、耳軟骨、超體、超肋骨、異體骨聽的我雲裏霧裏。
見我不理解,醫生看了一眼王夢潔。
王夢潔哈哈一笑,說到:“寧姐,咱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一步到位嘛。我跟你說這個異體骨雖然貴了點,但是物超所值,保持十幾年都不帶變化的,我做的也是這款。”
聽到王夢潔做的也是這款,我不再猶豫,當即決定了跟她做同一款。
異體骨的價格不菲,我掏空了所有的口袋,還借了一點點的貸款,剛好夠做手術。
做手術那天,我特意請了十天年假。
雖然我不介意別人知道我做鼻子的事情,但我更想看到,恢複後他們直麵我美貌的震驚。
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
我沒有感受到絲毫疼痛,隻是睡了一覺,醒來一切就結束了。
醫生很開心的告訴我,手術非常成功,為我選擇的材料跟我的鼻子完美契合,讓我放心回家休息,期間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他們。
醫生的自信讓我長舒一口氣,手術前我確實有些緊張,但現在這股緊張感一掃而光了。
我整個人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甚至覺得,十年前就應該來做這個手術了!
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事,恐怖的事情剛剛開始......
當晚我回到家,小心翼翼的避開鼻子繃帶擦完臉準備睡覺的時候,鏡子裏一閃過一道白影。
我猛的扭頭,隻看到掛在門口的洗手巾。
原來是看錯了。
我安心的走回房間躺下,不知道是麻藥勁是不是還在,我幾乎一躺下就要睡著了,可耳邊卻變得超鬧了起來,隱約聽到有一個蒼老的聲音沙啞的重複著一句話。
我努力集中精神去聽,終於聽清了她在說什麼——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02
手術後的近10天裏,我幾乎每天都在沉睡。
整個人都覺得無比昏沉,身體用不上力氣,隻能躺在床上大喘氣。
肌肉更是酸痛的仿佛被人揍了一頓一般。
也許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想到馬明帥的好吧,起碼以前在我不舒服的時候他能照顧我。
可惜一切都已成過去了,自從他嫖娼被抓到,我們倆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隻是他一直不肯離婚,也不肯從我爸媽給我買的房子裏搬走,一直賴在家裏。我氣的找人把他趕了出去。
請假在家的小半個月,我每天都在做噩夢。
不是夢到有人對我喊,還給我還給我。就是夢到過世一年的婆婆,在夢裏也不放過我,辱罵我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這兩個夢境將我折磨的疲憊不堪,休息了十天,卻像是勞累了十天一般。
唯一能讓我感到安慰的,就是這完美的鼻梁。
不得不說,手術非常成功,我的顏值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
回到公司,但凡見過我的人都會稱讚我變化很大,非常漂亮。
這讓我陷入了巨大的喜悅之中。
“寧姐,我們拍個合影吧,你做的這個鼻子真的太適合你了,太漂亮了!”
“來,拿我手機拍,我可沒有寧姐那麼漂亮,我得p圖呢。”
王夢潔跑過來,樂嗬嗬對我說道。
她的聲音很大,整個部門的人都聽到了。
我有些尷尬,但也沒拒絕她,畢竟這件事情我也沒打算瞞著別人,雖然提起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跟王夢潔一起自拍的時候,她手機上滴滴滴的彈出來了幾條新聞推送,給我看傻了眼。
「75人倒賣屍體殘肢十數噸,涉案數億元,最高僅能判三年」
「直擊盜賣骨骼產業鏈:有人控製四個火化場,盜賣4000餘具骨骼」
「整容用的異體骨可能來自別人的屍體,還我媽生鼻,已過世如何維權?」
一條條的新聞標題,看得我如墜冰窟。
我雙手顫抖一滑,王夢潔的手機一下砸到了我的臉上又摔到了地上。
倒賣屍體......異體骨......
“哎呀,我的手機。”王夢潔連忙撿起來自己手機,問道:“寧姐,你怎麼了?
“你手機上的新聞......倒賣屍體......”我驚慌的說道。
“哦哦,我看了,寧姐,你怎麼這麼慌張,你不會以為自己鼻子裏的異體骨來自那些屍體吧?哈哈哈。”
王夢潔仿佛壓根不害怕一般,笑的非常爽朗,不得不說她的笑聲讓我的緊張消散了一些。
“夢潔,你知道咱這個異體骨是什麼骨頭嗎?”
“好像是澳洲小牛骨吧,寧姐你放心吧,咱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選的都是上等的材料,那屍體一具才賣一千塊,人家壓根都沒必要收咱們那麼多錢。放心吧寧姐,你別瞎想!我先回去工作了啊。!”
說完王夢潔就轉身走回了自己的部門。
坐會工位的我,又一次的聞到了一股惡臭的味道。
這令人作嘔的味道加上剛才看到的新聞,我直接衝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誰在說話!”
我大吼一聲,拉開洗手間單間的門,往其他的單間看去。
空無一人。
我的鼻梁又開始痛了,立刻掏出手機,給主治醫生發過去了消息。
“醫生,請問我做手術的異體骨是什麼材質?”
那邊很快就給我回了消息:你是今天第十個來問我的了,放心吧,我們用的都是合法渠道捐贈的骨頭,都是經過科學處理操作的,在麵部輪廓整形手術中用的非常多,非常廣泛,不要擔心。
合法渠道捐贈的骨頭?
這也太模棱兩可了,我剛想要直接發問是不是人的骨頭,一個電話撥了進來。
手機上跳躍的來電顯示,讓我心涼了半截。
電話,是去世一年的婆婆打來的。
03
我不掛斷,電話就一直在響,直到自己停掉。
當我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電話鈴又繼續響了起來,我幾近崩潰!
“誰!你到底是誰!”
我接起電話大吼道:“我婆婆已經去世了,無論你是誰,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電話那邊,刺啦刺啦的聲音,仿佛信號不好一般。
在我掛斷電話之前,那邊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還給我。
“啊啊啊啊啊!”
我將手機狠狠的摔到地上,捂住耳朵尖叫了起來。
“寧姐,寧姐,你沒事吧!”
衝進來的人是王夢潔,她一把將我扶起來,語氣很是心疼。
洗手間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同事,我知道,我也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寧姐,你是不是最近沒睡好覺?感覺你的情緒很不穩定,不如請個假回家休息吧,我幫你打車。”
王夢潔邊說邊扶著我走出洗手間,還貼心的幫我拉了拉裙子。
我很是感激,確實最近我的精神狀態太不好了。
“謝謝你夢潔,我......我下午請假吧。”
不請假,我也沒什麼臉麵對看熱鬧們的同事。
離開公司後,我看了一眼手機上不停閃爍的婆婆來電,一咬牙,打車直奔馬明帥租的房子。
雖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我很恐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
我沒有馬明帥出租屋的鑰匙,隻能不停的敲門,給馬明帥打電話讓他來開門。
可無論我怎麼敲門打電話,都無人應答。
沒辦法,我隻能繞到房子的另一側,還好他租的房子是一樓,透過側麵的窗戶,能看到家裏有沒有人。
我在客廳附近的落地窗往裏麵望去,隱約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影,那身影跟去世的婆婆一模一樣!
我被嚇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坐這裏幹什麼?”
頭頂響起一個渾厚的男聲,我抬頭一看,是馬明帥!
“老公!”
我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馬明帥的腿嚎啕大哭:“我,我看到你媽了!”
馬明帥仿佛是覺得我太丟人,一把給我拽了起來,繞到前麵拉著我要進門。
看著黑洞洞的房間,我發瘋一般往後退去。
“不要,我不要進去,你媽在裏麵!”
“你他媽能不能不發瘋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的鼻子怎麼了?”馬明帥衝著我大吼一聲,接著啪地一聲按開了客廳的開關。“他媽的你給老子看清楚了,家裏什麼人都沒有!我媽都死了一年多了,寧靜,你跟我分居半年不回來,回來就來戳老子肺管子是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
真的,沒人。
“醒了,別他媽站門口當門神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快點進來。”馬明帥走進房間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說吧,到底怎麼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裏,確認房間裏真的沒有其他人之後,鬆了一口氣。
“我......我整容了。”
馬明帥聽到我的話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寧靜,你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搞這一出,以為你是20來歲的小姑娘嗎?”
這麼多年婚姻我早已經習慣了馬明帥譏諷的話語,他這個人從來就不是好好說話的人。
“這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我鼻梁上的骨頭可能是死人的骨頭。”我深呼吸一口氣,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對馬明帥娓娓道來。
本以為,他聽完我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會心疼我。
沒想到馬明帥冷笑一聲:“如果真的是我媽的鬼魂找上了你,那也是你活該,寧靜!我媽就是被你氣死的!”
“因為我媽的事情,我才對你沒了興趣!才去外麵找的,你還敢因為這個事情跟老子提離婚提分居,你以為我去外麵找,你沒有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