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行書結婚的第十年,他一直是外界眼中的模範丈夫。
我忙著照顧生病的婆婆那天,他帶著兒子去參加家長會。
忙了一天,卻在朋友圈上看見了女秘書發出來的三人合照。
配文:“你沒有被邀請。”
從那以後,丈夫嘴裏頻頻提起她的名字,就連兒子也偏向她。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嫌棄我滿身的油煙味。
我和沈行書大吵一架,鬧著要離婚。
他滿臉不在意,“你一個滿臉雀斑的家庭主婦,怎麼跟她比?”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個攻略者。
這時候,係統的訊息響起:“宿主,我們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1
沈行書又一次夜不歸宿了。
整個家安靜得不行,過去十年裏客廳幾乎都充斥著我們的歡聲笑語。
路過兒子房間時,才發現他沒睡,被子裏隱隱的光亮。
我想逗弄一下他,站在房門卻聽見他說,“林聲姐姐,你來當我的媽媽好不好?”
“你長得好看,不像我的媽媽臉上都是雀斑。”
“還有滿身的油煙味。”
聽到這,我的心臟猶如被重物擊中,一瞬間狠狠砸到地上。
林聲,是沈行書的秘書。
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在兒子的家長會上。
婆婆生病了,我回老家去照顧她,不得已才推掉了兒子的家長會。
是她代替了我,和沈行書去參加兒子的家長會。
忙碌了一天的我,打開朋友圈才看見她發的三人合照。
配文:“你沒有被邀請。”
極具諷刺性的話語,像是在內涵我一樣。
事後,沈行書和我解釋說,是為了不讓兒子傷心才找林聲幫忙的。
“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陪同,隻有我們晨晨不是。”
那個朋友圈也被刪除了。
她的解釋是不小心將點錯照片了,林聲還特地登門來跟我道歉。
明明她一臉誠懇真摯,我心裏依舊不太舒服。
我問沈行書能不能將她辭退,他卻皺起了眉頭,“小唯,你不要小題大做,林聲幫了我們公司很多的。”
“況且朋友圈這件事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就當作無事發生。”
這是第一次,沈行書不是迅速解決讓我懷疑的根源,而是選擇讓我忍氣吞聲。
可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們這個幸福小家就一直爭吵不斷。
每次吃飯時,沈行書總會和我談起在公司的行程。
十年來,這是他一直保持的習慣,對我保持絕對的忠誠。
林聲的名字頻頻被他提起,在他嘴裏,林聲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
甚至每次出差,沈行書都會帶上她。
在以前,他一向很有邊界感,從來不會外出帶女生同行。
今晚吃飯時,我們又為這件事吵架。
到最後,透過玻璃窗我清楚地看見自己像個瘋婆子頭發散亂的摸樣,而沈行書依舊西裝革履高攀不起。
我突然泄了氣,平靜地提出離婚。
他不在意地看著我,“怎麼,現在隻能用這件事來威脅我了嗎?你的手段還挺拙略地的”
沈行書堅持要帶上林聲出差,“她不僅有能力還可以幫我控場,你知道其他人多羨慕我有這位秘書嗎?”
他這口吻更像是在誇讚自己的伴侶。
聞言,我放下手裏的筷子,“所以隻有她能做到是嗎?”
他一吐為快,“對,不然帶你去嗎?徐唯你滿臉的雀斑不怕嚇到人嗎?”
“你一個家庭主婦,怎麼跟她這種海歸金融高材生比?”
當初是他信誓旦旦說他主外我主內,這個小家一定最幸福。
現在反過來嫌棄我隻是個沒有用的家庭主婦。
最熟悉的人,往往能最迅速最輕易地戳中你的痛處。
明明沈行書知道,我最介意別人討論我臉上的雀斑。
而就在剛剛,我的兒子說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話。
原來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2
我沒再管兒子,把自己整個人卷進被子裏。
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還是忍不住為這些話感到委屈,像是螞蟻噬咬著我的心,痛癢難耐。
整夜都睡不著。
許久不亮的手環再次響起了係統的訊息:“宿主,終於聯係上你了。”
早上刷牙的時候,我的嘴裏忍不住湧上一股血腥的味道,吐出的泡沫裏夾雜著豔麗的紅色。
很刺眼。
想著送兒子上幼兒園後,就順路去市中心的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晨晨卻鬧著不願意吃我做的便當,“幼兒園的小朋友吃的便當都是很好看的,你這個太老土了,他們會看不起我的。”
以前的晨晨最喜歡我做的便當,現在張口閉口就是嫌棄我做的東西老土。
“你今天也別送我去上學了,聲聲姐姐上次送我的便當就很有牌麵,其他人都很羨慕我的。”
他一臉驕傲地提起林聲。
我又想起了昨晚他對著電話手表說出的話,以及昨晚沈行書的表現。
父子二人出奇的相似。
原來喜新厭舊不僅是個動詞,還可以是形容詞。
我努力壓下所有不滿的情緒,將便當抽出來,“好,那媽媽以後都不做了。”
一路上他高興得飛起,我不動聲色地問他,“今晚幾點去接你?”
兒子緊張地扯了扯小手,“不、不用了,爸爸說今晚帶我去吃飯。”
說完,他上下掃描了我的著裝,”你總是穿著老土的衣服,那些高級的餐廳會把你趕出去的。而且你還不會化妝!“
“媽媽,你能不能學一下林聲姐姐啊,上次我們幼兒園家長會大家都喜歡她。”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普通運動褲,慢慢握緊了雙手。
直到送他進幼兒園門口,我都沒有再出聲。
市中心醫院,我預約的號剛叫到。
剛準備起身,卻看見自己的丈夫沈行書。
我明明沒告訴他來的是中心醫院,剛抬起手想叫他。
下一秒,科室走出一群人,畢恭畢敬地迎接著沈行書以及他懷裏的女人。
他對著林聲滿臉溫柔,護士動作重一點他就板著臉要發火。
今天很熱,醫院旁邊施工還把供電挖斷了。
我跟隨著所有人在排隊等待,額角的汗止不住往下流。甚至連後背都被悶熱裹夾著,粘稠一片。
林聲手上被劃破一道口子,我的丈夫不惜動用所有的關係插隊讓人給她包紮。
甚至是讓身邊的保鏢用扇子給她納涼。
今天早上我問他能不能陪我來醫院,他隻回了簡短的兩個字:“沒空。”
3
旁邊的幾位阿姨正憤憤不平,“姑娘,明明都輪到你了,我們這些平凡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誒,剛剛看你站起來揮手,是認識他們呢?”
我僵硬地搖頭,還在維護自己可憐的自尊心,“我、我不認識。剛剛認錯人了。”
“也對,他們身上穿的可都是名牌啊。”
“看起來就很貴氣,連插隊都理所應當。”
突然想起,沈行書創業最困難的那一年,我們住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
我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自己今天搶到了最便宜的衣服,“我們可以把省下來的錢拿去給員工發工資!”
正在吃飯的沈行書卻低頭不語,泛紅的眼眶卻暴露了他的不平靜。
“我們小唯這麼漂亮,怎麼可以穿最便宜的地攤貨?”
那樣不甘心的語氣,“憑什麼我們最落魄?”
我瘋狂地擺手說自己不在意的,手忙腳亂地抱著他安撫,“那你以後就要好好補償我!”
他頓了約莫半分鐘,很鄭重地承諾,“好,等我們過了這個坎,我要給你買全世界最貴最好看的衣服。”
自那以後,沈行書拚了命地跑業務拉投資。
二十三歲的沈行書努力的目標是為了讓心愛的女孩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我親眼見證他從籍籍無名到人人捧著的科技新貴,我們從地下室搬到郊外公寓再到如今市中心的別墅。
住的地方越來越大,家裏變得越來越冷清。
即使如此,他未曾拋棄我這個糟糠妻。
外界一直說他有情有義,是難得的模範丈夫。
可沈行書與我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狀態。
如今連陪我看醫生都不願意,謊言一個接一個。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初衷變了。
現在我看著蹲在林聲麵前哄她敷藥的男人,隻覺得陌生和惡心。
女孩朝他撒嬌,“那我要愛馬仕的包包和最新款的高定。”
“你想要那就都買。”
“那你在那個黃臉婆的身上花的錢多不多?”
沈行書沉寂靜片刻,“她不懂你們口中的包包高定什麼的。”
隨後親密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在你身上花的錢,她十分之一都沒用上呢。”
不過轉角的距離,他們的對話清楚地傳入我的耳朵裏。
旁邊的阿姨故意拉著大嗓門叫了我幾聲,“姑娘,那插隊的弄完了!輪到你了。”
“我就看不過這對狗男女。”
她的聲音好大,以至於沈行書都將目光投向我們這邊。
那一瞬間,我親眼看見他的目光從柔情似水變成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