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為了救他的白月光,卷走本該屬於救我哥哥性命的二十萬。
我成全他們,他卻又求著我回心轉意。
我漠然地盯著他的膝蓋:「求人是用嘴巴求的嗎?」
他怔住了神,凝著眼睛細看了我幾秒後,道:「好,隻要你回心轉意,我給你下跪,算我求你。」
當他的膝蓋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後,我立刻把旁邊的門一踹,提著胸腔的氣息就朝那邊工作區的員工們大吼——
「你們的領導給我下跪求我愛他!可我實在不喜歡他!這可該怎麼辦啊?!」
1.
哥哥突發心臟病住院,我焦急地等待未婚夫顧墨洲給我轉做手術的錢。
這時,手機來信收到一條陌生人的消息,她發給我一張收款二十萬的截圖。
而轉賬者竟是顧墨洲。
正當我要打電話問他是不是遇到了詐騙,陌生來信者又發過來一張自拍照。
原來對方不是什麼詐騙。
而是顧墨洲的初戀——
林若怡。
「患者明天必須要做手術了,家屬麻煩把手術費繳了,還有這幾天的住院費全都補齊可以嗎?到底要拖欠到什麼時候?」
這是護士催我繳費的第七天。
七天前,顧墨洲答應轉我二十萬,後來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就一直猶豫。
偏偏這兩年我爸也患有心臟病,且越來越嚴重所以積蓄早就空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顧墨洲身上。
可直到今天我才清楚他猶豫不決的原因,是為了他的初戀林若怡......
「護士,麻煩你再等等,我打個電話問清楚,你放心,今天所有的費用我一定全部繳齊,絕不會欠醫院一分錢。」
護士朝我翻了一個不善的眼色,走的時候嘀咕了一句:「每天都這麼說,都已經通融這麼多天了,醫院也不是做慈善的呀。」
手機滴了三聲接通,我不顧顧墨洲先開口,莽著朝手機怒吼:「顧墨洲,那二十萬你是轉錯了人嗎?你知不知道我哥現在的情況非常緊急?!」
手機裏,我隻聽到沉重的呼吸聲。
「喂?喂!你說話呀!」我已經急出了哭腔。
【雲笙,你冷靜點,若怡她得了胃癌,很急需這筆錢做化療,所以我......】
我毫不留情打斷他:「你的初戀有急用!難道我的哥哥就沒有急用嗎?!
「顧墨洲,我現在就隻想跟你講道理,當年你出國深造,我舔著臉皮找我爸求了二十萬借給你,如今你既然掙到了二十萬,那你第一位要給的難道不應該是你的債主嗎?!」
【我知道,雲笙你能不能先冷靜點,這筆錢就當是我又欠了一次,包括之前的二十萬,一共四十萬我以後一定會全部還給你,這次實在是有急用,你能不能冷靜點——】
「不能!我不能冷靜!這是我的錢你憑什麼給林若怡!你現在必須給我轉二十萬!我不管你是找林若怡退回來還是找誰去借!你都必須給我二十萬!」
我發了瘋一樣對著手機怒吼,而對方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輕飄飄地回我一句——
【雲笙,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先冷靜,我晚點再和你溝通。】
說完,他竟直接掛斷了電話。
醫院走廊中,來往的病人和護士都望著我,像是望著什麼瘋子。
嗬,能不瘋嗎。
哥哥本該在七天前做的手術,竟然能拖到今天,整個住院部的患者都沒我這般賒賬的。
來不及給顧墨洲打電話,突然,哥哥的病房傳來報警聲,所有的護士和醫生都往他的病房衝去......
2.
我膽戰心驚地在門外盯著醫生和護士們的緊急搶救,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整整一天,我的心臟都是提起來的。
直到深夜,我等到最後的結果。
哥哥心臟病突發,去得很突然。
他被火化的那天,我沒有去。
因為在火化的前兩天我就被爸媽趕出了家門。
我媽拎著顧墨洲送給我的所有禮物全都扔了出來:「拿著你這些‘寶貝’趕緊滾!」
我爸甚至拿著藤條一遍又一遍的抽在我身上,憤怒地罵我:
「滾!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你去找你的顧墨洲!從此別再踏進這個門一步!」
暴雨之中,我跪在他麵前,眼睛哭得通紅,任憑他如何痛打我也紋絲不動:「爸,您心臟不好我求您別動怒。對不起,是我瞎了眼不該喜歡顧墨洲,不該為他付出這麼多,但哥哥的遺體我求你讓我再看最後一眼,我想給他道歉,給他懺悔,算我求你了,爸......」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你有資格見他嗎?!你當初為了顧墨洲怎麼氣你哥的,怎麼氣我的,你忘了嗎?!趕緊滾!你沒資格見他!」
我爸的話嗆得我再也發不出聲。
是啊,三年前爸和哥哥都不同意我與顧墨洲來往,那時我隻當是哥哥因為顧墨洲才學和品貌都壓過他一頭,所以總是笑話他根本就是嫉妒,為此還和他吵了一架。
吵到急眼的時候,我甚至說出了那句萬箭穿心都無以謝罪的話——
「你就是見不得顧墨洲家世沒你好,但是什麼都比你優秀,才這樣詆毀他!」
「沈雲笙你有病吧,我是那種人嗎?他顧墨洲那麼窮,他憑什麼進我家的門,他配嗎?!」
「他怎麼不配了?我今天就告訴你,十個你沈亦寒,都比不上一個顧墨洲!」
十個你沈亦寒,都比不上一個顧墨洲。
當這句話再次湧現在我的腦中時,我毫不猶豫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似乎是不覺得痛,我又扇了自己一巴掌,一掌接著一掌......
3.
直到我聞到了嘴角出現一股血腥味才收了手。
再抬頭,四周皆是昏暗,除了一地顧墨洲送我的禮物和一隻橘貓,再沒有任何人。
我的家人,是真的決心拋棄我了。
我跪在暴雨中靜默了許久,直到雨勢漸小才起身,將顧墨洲所有的東西全都扔進垃圾桶。
「呀,哪來的貓啊,臟死了。」林若怡穿得光鮮亮麗,完全不像身患胃病的樣子,走過來的時候還踢了橘貓一腳。
我不願見她,轉身就走。
後麵的女人愈發挑釁:「怎麼了沈雲笙,你現在是越來越成熟穩重了嗎,看到我,都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無理取鬧了呢?怎麼,難道不想要那二十萬了?」
我止了步子,對她冷漠道:「欠我錢的人是顧墨洲,我隻要他親自還給我。」
林若怡抱起手臂,坐在花園旁的椅子上,「別這麼說啊,其實按道理來說,那二十萬本就算我欠你的。你以為當年顧墨洲出國深造真的需要二十萬嗎?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這筆錢他當年大部分都給了我,而他自己寧可過最廉價的生活......」
林若怡是懂怎麼紮穿我的痛點的,此刻的胸腔左上是真的疼。
那二十萬是我不顧與父親撕破臉皮借來的錢,我怎麼都沒想到他竟是為林若怡湊的。
我極力控製住平穩的氣息,問:「你特意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陳年舊賬嗎?!」
「當然不是,隻是想跟你談條件,二十萬給你,你,離開顧墨洲。」
聽到這裏,我不屑地冷笑出聲。
從今天起就算我不要他顧墨洲,憑什麼要讓林若怡痛快。
「當年你瞧不起他家世貧寒,與他說分手就分手,後來是我纏著我爸將他直送青雲,如今他不過半年就能輕鬆掙到二十萬,你又想撿回來。林若怡,你的吃相能別難看得這麼明顯嗎?」
我的語氣中透著極致的鄙夷。
林若怡根本沒覺得自己吃相有任何問題,她譏笑道:「哦?所以你想說的是,因為你的父親將他直送青雲,所以他身邊的女人就應該是你,對嗎?」
說到此處,她突然捂著嘴笑了一聲,語氣漸漸透著挑釁——
「那你可知道,他是為誰上的青雲?」
4.
林若怡將她的手機遞給我,給我翻出了三年前她和顧墨洲的聊天記錄。
時間是顧墨洲對我告白的前兩天。
原來,在林若怡投送到富家公子的懷抱之後,為了擺脫顧墨洲就隨口告訴他:
【分手吧,別再糾纏我了,你就算能力再強,但沒有推你一把的人,永遠都出不了頭的。】
顧墨洲回複她:【等我出人頭地之時,你還會在原地等我嗎?】
看到這裏,我差點摔了林若怡的手機。
從來都不知道,那時的顧墨洲靠近我的每一步,原來都是為了林若怡啊。
我幽幽地站在原地,回想過去的種種,發現這一切似乎真的有跡可循。
初次遇見顧墨洲,還是在大學的最後一年,他就像是校園言情小說中走出來的男主角,長著精致的麵容,修長挺拔的身高,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學霸,屢屢拿全年級第一。
他是寒門才子,我是校長之女,當我遇見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他理當與我天生一對。
我開始想辦法接近他,知道他愛看書,我就讓我爸把我安排在學校圖書館兼職,後來我發現,有本書他經常反複的看,我就刻意將那本書擺在最高的位置,如此他就不得不求助我。
我搬著梯子給他拿書,遞給他時笑道:「抱歉抱歉,因為這本書基本沒有人看,所以我將它放在了高處。」
顧墨洲站在溫煦的陽光下,仰著頭對我笑:「嗯......這本書確實寡淡無味,但它總讓我想起一個人,謝了,小師妹。」
想起一個人?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別人眼裏,他和林若怡才是天生一對。
我心高氣傲了半輩子,第一次感受到自卑是什麼感覺。
因為林若怡長得確實好看,她的氣質完全符合偶像劇中的女主角。
那時我經常會看到,顧墨洲總是騎著自行車載她去任何地方,將最有營養的菜都留給她吃,與她打羽毛球時是生怕她接不住的打法,勤工儉學的工資全給了林若怡,還有許許多多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事......
我有段時間很煩他和林若怡總是在我麵前晃,看著就很不舒服。
冷靜下來才發現,原來他們從未在我麵前晃,而是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刻意靠近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