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子玩死了武狀元哥哥。

他為了掩蓋醜事，命人屠我家滿門。

我躲進了水缸才逃過一劫。

隔天，我收拾了包袱，轉身入了東宮。

這一次，我要把他從高位拉下來，還要他為哥哥陪葬！

1

哥哥高中武狀元那天，身披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遊街。

眾鄉親羨慕不已，紛紛向父母道賀：

“令郎從此便青雲之上了！”

父母笑得合不攏嘴。

我家是開武館的，從小哥哥便顯露過人的天分，再加上他刻苦努力，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很快，就在一眾習武之人中脫穎而出。

今年的殿試上，哥哥雙手耍劍的本領讓眾百官連連稱讚，就連皇帝也聲稱，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絕倫的劍術，當場欽點為武狀元。

可誰知，哥哥被當朝太子爺看中，以切磋技藝的借口，將他騙到東宮。

那晚，哥哥沒能回家。

第二日，哥哥的屍身被人發現丟在了亂葬崗，下身被鞭打得血肉模糊。

父母哭得死去活來，去衙門擊鼓鳴冤，卻被告知無憑無據誣蔑太子乃是死罪，反倒把他們打了一頓板子趕了出來。

隨即便有一隊劫匪來到家中，砸了武館，將金銀細軟洗劫一空，臨走時還一把火燒掉我家，造成失火的假象。

我躲進水缸，才逃過一劫。

煙火彌漫中，我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原來，他們並非是劫匪，而是太子派來的宮中暗衛。

隔著一條街，住著位從宮裏出來的老嬤嬤。

大家都說，她與宮中淵源頗深。我找到她，給了她五十兩銀子。

“聽聞東宮在選宮女，不知嬤嬤可否幫忙引薦？”

她掂了掂銀子，笑：“姑娘好誌向，如今太子正值青春年少，若能博個前程，也不枉姑娘的花容月貌。”

原來她以為我想要得到太子的心！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反而能掩蓋我的目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幾天的功夫，嬤嬤便來通知我事情辦妥了，還幫我偽造了身世和新的姓名。

“周家是世家望族，若以後你能得到太子青睞，做個良娣也是沒問題的。”嬤嬤說。

我向她道謝，也記下了自己新的名字，周淺夏。

2

我因長相出眾，被分配到書房伺候。

管事的嬤嬤訓導我：“周淺夏，以後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不要停，不該說的也不要說。隻有管好了自己，才能保全小命。”

在我之前，負責書房灑掃的小宮女，因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以為得了太子的青眼，便恃寵而驕將書房聽到的閑話傳了幾句，結果被太子責令當場杖斃。

“嬤嬤，從此我就是沒嘴的葫蘆。”我恭敬的說。

嬤嬤滿意的點點頭。

我每天把書房打掃的一塵不染，可一連三天，都沒見到太子。

到了第四天，太子終於出現了。

我小心的奉上茶，然後乖巧的站在他身後。

或許是我太過慌亂，不小心碰到了牆角那隻青花琉璃花瓶。

隻聽‘哐啷’一聲脆響，花瓶倒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恰巧嬤嬤從窗邊經過，看到這一幕，她衝進來甩了我一耳光：

“賤蹄子，這可是皇後娘娘的賞賜，你有幾個腦袋賠？”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誰知，太子輕笑出聲：“算了！碎了就碎了！嬤嬤何必大驚小怪！”

嬤嬤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子：“可是，太子，若娘娘追問起來....”

“那又如何？”太子不耐煩的向她揮手。

嬤嬤不情願的離開了，臨走還狠狠地瞪了我兩眼。

太子踢了踢碎瓷片，滿眼厭惡之色。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你這張臉，孤仿佛在哪裏見過！”

“奴婢周淺夏，從未見過太子。”我攥緊了拳頭，垂下眼眸。

哥哥與我一母同胞，長相自然有相似之處。

還好，我入東宮前已經換了新的身份。

如今我是周家的女兒，周淺夏。就算是太子派人去查，想必也查不出什麼結果。

“淺夏你告訴孤，你真的是不小心打碎了青花琉璃花瓶嗎？”

他一臉玩味的看著我，那眼神有探究，也有質疑。

我定定地看向他：“奴婢鬥膽，自然是故意為之。”

是的，我確實是故意打碎的花瓶，就是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成敗在此一舉。

因為我知道，這隻花瓶是皇後賞賜給太子的，而太子早就恨透了皇後。

這是我入東宮前，那個老嬤嬤告訴我的，她詳細的跟我講明了原委，要我獨善其身。

太子的生母是個宮女，一朝被臨幸後有孕，生下了皇子。

皇後膝下空空，強行奪走了皇子，為防後患還折磨死了宮女。

後來，太子漸漸長大。他便聽到了些許傳聞，皇後和太子從此有了嫌隙。

太子的臉驟然轉晴，他拍手笑道：“好好好，孤就喜歡你這種膽大包天的丫頭，比那些沒骨頭的幕僚強上百倍！

“以後你就跟隨孤做貼身侍女吧！”

3

我成了太子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宮女，就連管事嬤嬤見了我，都要恭敬的喚一聲“淺夏姑娘”。

這一日，我陪太子在東宮後花園閑逛，我指著修的半拉的亭台樓閣問：“殿下，這些樓台為何不繼續修繕了？這樣荒廢著，豈不可惜？”

太子搖頭，忿忿道：“都怪那些幕僚，整日說什麼要謹言慎行，最近民不聊生不宜動土！”

他是個草包，所以皇後給他送了一些幕僚，一則監視他的行蹤，二來也可以幫他出出主意，免得讓皇帝嫌棄。

可我知道，太子對幕僚早有成見，看見他們就心煩。

我忙屈膝行禮：“殿下是未來的君王，何必受那些幕僚的桎嚳，依奴婢愚見，這樣荒廢著倒是浪費，修建完成才是正經。”

太子緊皺眉頭：“可是，幕僚們說修建樓台所需費用甚大，東宮暫時也拿不出這筆銀子...”

“怎麼會？昨兒賬目上還有萬金入賬呢。”我微微一笑，“反正那筆銀子暫時用不到，不如先借來用用！”

昨天，宮裏的內監送來幾箱子金銀，說是預防黃河泛濫的賑災款。

因為往年黃河總會泛濫，朝廷依照慣例，先行下撥了這筆銀子。

送銀子的內監說，皇帝有令，若有災情讓太子負責監管，所以這筆銀子就送到了東宮。

太子眉間舒展開了：“對呀，如今還不到黃河泛濫的時候...淺夏，還是你的腦袋靈光！”

“如此，你傳下消息，明日就讓工匠來修葺樓台吧！”

我恭敬道：“是。”

4

沒兩個月的功夫，亭台樓閣便修繕好了。

那筆賑災款，自然花得一分不剩。

太子喜歡得不得了，直誇比那禦花園還要強上百倍。

“淺夏，你瞧那屋脊上的小獸，真是活靈活現呢！”他興奮的說。

我微笑道：“太子喜歡就好，也不枉我畫了好幾夜的草圖，找工匠定製的。”

這當然是糊弄太子的，我不過是找到了最好的工匠師傅定製的，花錢，我在行。

自從樓台修葺好了以後，太子總喜歡登高飲酒。

他一個人，自然不能盡興。我素知他有龍陽之好，於是便找到了春風樓的媽媽，派了十幾個清秀小官人陪他去。

那些小官人雖然年紀不大，可在風月場混慣了，早就丟棄了羞恥之心，他們經常是赤身滾在一起，像一幅幅活的春宮圖。

事情傳到幕僚們的耳中，他們決定前去規勸太子。

在此之前，我早得到耳報，於是先他們一步，將他們攔了下來。

“各位先生可是要去覲見殿下？”

“可此時，殿下正忙，沒時間見各位，不過...

我招了招手，幾名宮人捧著托盤走了過來。每個托盤裏都放著數十錠金子，金燦燦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殿下說，各位先生辛苦了，這是他的一點兒心意，讓你們拿回去，也改善改善自己家的生活。”

幕僚們年俸不過百兩，就算皇後有所賞賜，也絕不會達到千兩之數，所以，他們的眼睛都亮了。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君王定然是太子殿下，所以，各位先生你們應該知曉，真正的主子是誰。”我慢悠悠的說。

眾幕僚麵麵相覷，他們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截了當的點破他們。

這時，其中一個幕僚輕咳一聲：“淺夏姑娘教訓的是，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他坦然的收下了金子，然後衝我作揖離去。

之後，眾人也一一效仿，自取了金子離開了。

送走了幕僚們，天色也暗了下來，一輪圓月掛在當空，格外明亮。

我支走了宮人們，悄悄走到後花園，在一間雜役房裏，拿出了兩支煙花。

這是我花高價，在星羅國買來的。

我點燃煙花，隻聽嗖的一聲，煙花衝到上空散落開來，整片天空被染成了紅霞的顏色，霎是壯觀。

真美！就像天生的一樣，我拍了拍手，笑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快，那個人就要到來了。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後，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我心中一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