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強台風來襲,我費盡心思拿到名額,可以帶家人去避難。
出發前,劉金花和丈夫非要帶上對門的閨蜜於曉敏母子。
路上車子拋錨,我們隻好縮在車廂過夜。
氣溫驟降,我怕女兒感冒,下車去拿毯子時卻發現丈夫和於曉敏摟抱在一起。
於曉敏嬌羞地抱怨。
“老公,騏騏大了,不能沒有爸爸,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丈夫微微一笑。
“我和媽已經策劃好了,這次就送她們母女上路。”
1
“距離超強台風登陸還有七十二小時,請您按提示有序前往指定地點避難,因洞內容量有限,攜帶家人數量請勿超過4人。”
看著手機上的新消息,我愣了片刻,意識到自己似乎重生了。
又回到搶到避難所名額的那天。
前世,得知超強台風即將登陸的消息,我用盡所有辦法,搞到了地下倉庫的名額。
興衝衝把消息告訴周濤,誰曾想,周濤告訴我,這個秘密被我閨蜜於曉敏“無意”聽到。
她來到我家拚命哀求,要我們把她和兒子帶上。
我的良心飽受煎熬,為了不讓她失望,我滿懷愧疚地坦白名額有限,勸她另想他法。
出發前,周濤和婆婆劉金花卻堅持讓他們上車。
一路上,我詢問周濤究竟有何打算,他卻語焉不詳,隻說總會有辦法。
為此,我們爆發了很多衝突。
直到車子拋錨,我聽到他們的陰謀時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準備殺了我和女兒,用我們的命換他的“家人”平安。
回想起周濤那醜惡的麵孔,我恨得咬牙切齒,想現在就跟他拚命!
“媽媽,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出發啊。”
女兒害怕的聲音傳來。
我一低頭,看到她完好的小臉,鼻尖微酸。
為了拿到驗證號碼,周濤和於曉敏把女兒綁起來,當著我的麵殘忍施暴。
女兒稚嫩的哭聲沒能喚醒他的父愛,反而讓於曉敏惱怒。
她把汽油潑在女兒臉上,在我撕心裂肺的哀嚎中殘忍一笑。
“一看到這個賤丫頭的臉我就想起你這個奪走我老公的女人,你們都不得好死。”
“長一副狐狸精樣,這就是她的下場!”
火光衝天,女兒尖銳的叫聲似乎仍在耳邊回蕩。
我許久沒有開口,女兒很疑惑,抬頭看我。
“媽媽,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你不要傷心好不好,小葵願意一直在家裏陪你。”
我蹲下來,柔聲安撫。
“傻女兒,媽媽這是激動的淚水。”
我叮囑她去廚房收拾路上能吃的速食食品,自己則上樓去找劉金花。
“媽,我想告訴你個好消息。”
看我態度神秘,原本歪坐在床上,對我愛答不理的劉金花立刻起身,緊張地咽咽口水。
“名額的事有著落了?”
我點頭。
“政府設立的大地下倉庫已經滿員,聽說這是新開啟的地下軍備倉庫,雖然路途遠了點,可總比留在這裏安全。”
怕她不信,我掏出手機展示一番,隨後故作謹慎地叮囑。
“媽,名額有限,除了周濤誰都不能告訴,否則肯定會引起他人的覬覦!”
劉金花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起身往外推我。
“放心吧,我活這麼大歲數,還能不知道怎麼保守秘密嗎?”
“我給周濤打電話,你趕緊去收拾東西吧!”
我答應一聲,轉過走廊後,又躡手躡腳地轉了回來。
隔著門板,劉金花興奮的聲音清晰入耳。
“兒啊,錢曼麗剛和我說搶到了避難所名額,你趕緊帶敏敏和騏騏過來吧!”
2
很快,周濤帶著於曉雅走了進來。
一見麵,他們立刻撲到我麵前,興奮地求證。
“是搞到名額了嗎,一共有幾人?”
我佯裝驚訝,把周濤拉到一旁低聲詢問。
“老公,媽沒告訴你不要告訴外人嗎,怎麼把曉敏姐也叫來了?”
他的神情有點不自然,眼神亂晃。
“我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曉敏,她坐在走廊裏一直哭,看著她那麼絕望的樣子,我良心不安,沒忍住就說了。”
“所以我才帶著她一起回來,想看看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轉機。”
上輩子,周濤也是用同樣的理由搪塞我,明明天氣那麼惡劣,他還每天堅持上班。
那時我難以理解,他告訴我,公司人多力量大,說不定能拿到避難所的名額。
直到我死前,於曉雅得意洋洋地捏著我的下巴告訴我,其實周濤根本沒去公司。
他每天裝模作樣從家出發,在大風裏走一圈,轉身回到鄰居家,去做他們的好好父親。
周濤覺得,超強台風來襲的時候他必須在於曉雅母子身邊,萬一有什麼困難,他是個大男人,能搭把手。
之所以沒讓劉金花跟著一起過去,是因為我好歹也是個公司高管,有點手段。
萬一我得到名額,他們不僅能殺雞取卵,還能利用意外事件霸占我的財產,一舉兩得。
於曉雅那時洋洋得意地告訴我,我讓劉金花給周濤打電話的時候,她正靠在他懷裏,聽這個消息。
掛斷電話後,周濤第一時間安慰她,一定會讓她們母子一起走。
也就是那時,他們萌生了要在路上把我害死的念頭,為此還策劃了不少計劃。
我點點頭。
“隻有四個名額,怎麼辦?”
周濤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
“怎麼隻有四個,曉敏都來咱們家了,總不能讓她再回去吧?”
我搶著他的話說。
“都這個時候了,別想那麼多,咱們先帶著小敏姐母子過去,我不信人都到防空洞門口,他們還不放行。”
周濤的表情有些遲疑。
我知道,他是在故作謹慎,畢竟我說出了他的心聲,他害怕我是不是提前覺察了什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公你別多想,曉敏姐對咱媽那麼好,而且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孤兒寡母被扔在這棟樓裏,出去起碼還有點希望。”
如今回想起來,其實我早就該覺察這一切陰謀。
劉金花日常和於曉雅走得很近,發生什麼大事,她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於曉雅母子的安危。
這份關心,早就超出了正常鄰居該有的界限。
可我那時隻覺得她是憐憫於曉雅和自己一樣年輕喪夫,沒有多想。
周濤大概覺得自己不可能暴露,於是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
我們一起回到客廳,和於曉敏說了這個決定。
她欣喜若狂,當即表示要回去收拾行李。
我好心提醒。
“周濤那件駝牌的衝鋒衣質量不錯,是遮雨神器,你記得送過來,到時候可能能用到。”
聽著我的話,於曉敏的臉色瞬間慘白。
前世,她從箱子裏掏出周濤的外套套在身上,跟我大肆炫耀。
“這是你們結婚後,我們第一次約會時周濤穿的衣服,你一直以為你那件粉色和他是情侶裝吧,其實綠色才是!”
隻因周濤穿過一次就跟我謊稱丟了,她一直認為,這是隻有她和周濤才知道的浪漫秘密。
如今被我當麵戳穿,她怕得要死。
於曉敏怔怔地盯著我。
“你什麼意思?”
3
我微微一笑,迎著於曉敏直勾勾的目光。
“上次我家水管破裂,周濤借用浴室,把外套落在那裏了,因為前段時間天熱,我們都沒想起來去拿,今天才想起來這回事。”
聽著我的回答,他們三人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
前世,我在路上不小心看出周濤和於曉敏的手表是情侶款時,他們也這樣意味不明地對視過。
估計是害怕真麵目在我麵前暴露,那之後不久,他們就對我和女兒殘忍下手了。
其實仔細留意,這三人早就下定要殺了我的決心。
早在幾個月前,我就發現周濤偷偷給我和女兒買了一份意外險。
當時他說是朋友的工作要支持,我隨口問他有沒有給劉金花買,他卻支支吾吾說不清。
想必他應該很慶幸這次超級台風的登陸,正好為他提供了完美擺脫嫌疑的借口。
我心中冷笑,起身去廚房幫女兒整理東西。
拎著東西出來,劉金花已經在客廳坐著,見到我,直接指示我趕緊把行李搬到車庫。
我問她。
“周濤去哪了?”
劉金花一指對門。
“曉敏要拿的東西太重,我讓周濤去送送她。”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費力拎著行李箱來到車庫。
隔著很遠,我喊了周濤一聲,隨後向下一栽,狠狠摔在地上。
行李箱壓在我的胳膊上,發出哢嚓一聲,疼得我忍不住大叫起來。
周濤被嚇了一跳,趕緊帶著於曉敏湊了過來。
“老婆,你怎麼了?”
我咬著牙從地上爬起,看著胳膊上微微發紫的痕跡,有點沮喪地搖頭。
“我來放行李,本來想和你們打個招呼,沒想到腳下一滑,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我的胳膊可能徹底廢了,老公,這可怎麼辦,本來想在路上幫你一起開車,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了。”
前世,我們剛出發,周濤就找借口說自己胳膊不舒服,讓我開車。
幾百公裏的路,我一人堅持下來,被累得疲憊不堪,戒心下降,沒發現他們兩個的奸情。
這次我自然不能讓他如願。
這場意外在他們眼前發生,縱使再不滿,周濤也沒理由責怪我。
他隻是有點抱怨地皺起眉頭。
“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下受傷了吧,趕緊回家包紮一下傷口。”
我往電梯走去,聽到於曉敏在身後小聲抱怨。
“開車那麼辛苦,我可不想你受累。”
周濤歎了口氣。
“誰讓她被砸傷了,沒事,我多休息幾次就行。”
因為不確定路上情況如何,我們決定盡早出發。
簡單休息了幾個小時,我們準時來到地下車庫。
可原本對這次避難最積極的於曉敏母子卻遲遲沒有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濤和劉金花越來越焦慮。
他們反複撥打於曉敏的手機,可對方始終無法接通。
我抱著女兒讓她補覺,若無其事地給他們補刀。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曉敏姐一向很有時間觀念啊?”
此話一出,他倆的呼吸明顯亂了。
4
“曼麗,你趕緊上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劉金花坐在地上,率先指揮我。
前世,我上樓去查看情況,卻發現這兩人隻是睡過了頭。
我忍不住催促他們,卻因為於佳騏有起床氣被怒罵一頓。
而周濤和劉金花直接站在於佳騏那邊,指責我太急躁,不過是拿著幾個名額,要對大家作威作福。
因此,整個行程於佳騏都對我頗有偏見,處處挑釁不說,還偷偷欺負我女兒。
這種小畜生,我巴不得他死在這裏,怎麼可能再勇做先鋒。
我搖搖頭。
“萬一真有什麼突發情況,我一個女人能幹嘛,你們不想上去的話就再等等吧。”
任憑他們怎麼說,我都不為所動。
最終,在耽擱了整整一小時後,於曉敏母子終於下了樓。
周濤一見他們平安無事,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忍不住發起脾氣。
“說了多少次守時,你倆是豬嗎這麼能睡,害我以為出事了!再這樣老子就不帶你們走了!”
我趕緊裝大度。
“周濤,別激動,這個年齡的男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曉敏姐陪著多睡會兒也沒什麼。”
於曉敏有點不高興地瞪了周濤一眼。
以我對她的了解,於曉敏肯定不覺得自己有錯,周濤居然莫名其妙衝她發火,那就是犯罪。
氣氛有些僵持。
女兒揉著眼,小聲問我能不能去車上睡覺。
我點點頭,抱著她往最後一排坐。
劉金花見狀,趕緊喊住我。
“你和小葵去前麵坐,騏騏需要睡覺,地方小了他伸不開腿。”
我看了一眼,後大座堆滿了東西,一個半大男孩不可能躺得下。
果然,於佳騏隻試了一下,就很不高興地跑到前排去。
“你們放這麼多東西還讓我過去,誠心折騰人是不是!”
劉金花的表情有點尷尬,討好地從懷裏掏出食物,想緩和和於佳騏的關係。
對方根本不領情,直接閉眼開始補覺。
於曉敏站在副駕駛的車門前和我謙讓。
“曼麗,你想坐副座嗎?”
我們每次出門,於曉敏都會和我爭搶副駕駛的位置。
她和我說自己暈車,看著寬敞的道路才能緩解,於是我總會答應。
可今天仔細一看,於曉敏的眼神中明明帶著濃重的不屑。
她明顯是在耀武揚威。
我笑了笑,把位置讓給她,抱著女兒在後座上安心休息。
就讓她享受自己生命中最後的幸福時光吧。
如前世一樣,路上的情況十分危急。
連日暴雨,街道全是積水,時不時有翻開的井蓋上方出現漩渦,把周圍的東西卷入其中。
車子剛開出去兩小時,我們就看到成片因撞擊損毀的汽車橫在路中間,玻璃碎片順著雨流漂浮,路兩旁全是不知從哪裏被大風刮來的垃圾,還有巨大的廣告牌拍在燈杆上,光線搖搖欲墜。
每向前走幾公裏都很困難。
求生路上狀況百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預計隻需要七個小時的路程,如今可能要花足足一輩的時間,大家情緒都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