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生日,全家人圍著大蛋糕好不溫馨。
我想吃口卻被媽媽一茶碗砸破額頭,鮮血直流。
“沒吃過東西嗎?丟人現眼的東西!”
“我隻是想嘗一口,就一口。”
我苦苦哀求。
換來的卻是更難聽的辱罵,和寒冬臘月被趕出家門。
可他們不知道,這口蛋糕我到死也沒吃上。
而我也沒想到,一口蛋糕讓他們後悔了一輩子。
1
我死在生日這天。
寒冬臘月大雪紛,遠處街道燈紅酒綠,無人在意遠處垃圾堆藏著具僵硬瘦小的屍體。
洗到泛白的麻布衣被撕成條狀,勉強蓋的住半數身體。
枯黃的頭發亂糟糟的枕在身下,額頭上是幹涸的血痕。
我看著眼前麵黃肌瘦的自己,想要伸手摸摸凹陷的臉。
靈魂穿過身體,我忘記自己已經死了。
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還沒吃過蛋糕。
天色不早,我該回家吃飯了,不然爸爸媽媽會擔心。
順著記憶裏的方向,我晃晃蕩蕩向不遠處的高樓飄去。
家裏亮著溫馨的黃色燈光,全家人圍著姐姐給她慶生。
爸爸掏出一個手臂長的禮盒,上麵纏滿了漂亮的絲帶。
我趴在窗戶上看,姐姐從裏麵拆出一把小提琴,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
媽媽送了一頂精美的小皇冠,寓意著姐姐永遠是家裏的小公主。
就連家裏的小狗團圓也被打扮的漂漂亮亮。
送了一個纏著蝴蝶結的小骨頭。
姐姐摸著小狗的頭,意有所指“團圓都知道我今天生日,不像某些人......”
媽媽馬上理解姐姐的意思,衝門口呸了一聲。
“寧寧咱們不管她,那禍害就是來咱家討債的,說她兩句,就拉著個臉跑出去,誰欠她了一樣。”
爸爸馬上給姐姐發了個大紅包,開口哄著。
“一點規矩都不懂,當初就該把她送走,省的留下來一天天的淨糟心。”
“乖女兒來,嘗嘗這蛋糕,可是爸爸托五星級酒店的朋友做的,要兩萬塊錢呢。”
我趴在玻璃上看著他們罵我,心臟不免有些鈍痛。
我從小便知道爸媽更愛姐姐,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隻有姐姐有份。
但如果他們知道我已經死了,因該也會難過吧。
我總歸是他們的孩子,哪有做爸媽的不愛自己的孩子。
可能是我太頑皮,總惹他們生氣,所以他們才更愛姐姐一點。
內心泛起苦澀,我還真是個壞孩子啊。
2
我和姐姐是雙胞胎。
隻因額頭上紅色梅花胎記,我被認為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姐姐被他們捧在手心仔細嗬護,而我猶如路邊的野草隨意輕賤。
姐姐睡在精心布置的公主房,我睡在陰暗潮濕的廁所。
但這些都沒關係,誰讓我是災星呢。
爸爸媽媽能留下我,對我而言已經很滿足了,不該奢求不該要的,我從小便明白這一點。
但我想嘗嘗蛋糕什麼味道,從小過生日的隻有姐姐,他們說我不配有生日。
姐姐每次都是吃兩口,就把蛋糕分給家裏的小狗團圓。
她不允許我吃,她說我是天煞孤星,吃了要禍害全家。
我隻能看著團圓碗裏的蛋糕咽口水,心裏想著如果我是團圓就好了。
但我愛爸爸媽媽和姐姐,我不想害死全家。
所以我聽她的話,整整十二年一次也沒吃過。
今年姐姐十三歲生日,桌子上精美的蛋糕散發出誘人的甜香。
我極力克製住自己,眼神卻怎麼也不聽使喚的往蛋糕上瞟。
姐姐發現了我,摳著美甲譏諷道。
“瞧你那窮酸樣,就算你看破天也吃不到,我給狗吃都不給你。”
我被說的燥紅了臉,用滿是繭子的小手捏住衣角。
低下頭看著腳尖,小聲辯解。
“姐姐我沒有,我就是看看......”
姐姐仿佛聽了天的大笑話,她笑得前仰後合,眼裏滿是淚花。
笑夠了她勾起嘴角,不懷好意的大聲叫道。
“爸媽!你們快來看,這個災星要吃我的蛋糕!”
在廚房的媽媽聽見,顧不上鍋裏的菜,一臉怒意的趕到客廳。
“賤東西,你想害死全家嗎!”
媽媽的聲音尖銳刺耳,抬手狠狠扇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嘗一口行嗎,就一口,媽媽。”
我捂著通紅的臉,充滿期冀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媽媽聽完怒意更甚,抓起一旁的茶碗,徑直向我砸過來。
頓時額頭一陣刺痛,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滑落。
“沒吃過東西嗎?丟人現眼的東西!”
“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都害死才甘心!”
3
爸爸從陽台回來,他剛打完電話,渾身煙味。
我眼巴巴看向爸爸,但他隻是冷著臉,似乎多看我一秒都臟了眼。
當他看見自己寶貝女兒撅著嘴,馬上笑著迎上去。
“寧寧這是怎麼了,不喜歡爸爸給你買的公主裙嗎?不喜歡咱們再買。”
姐姐驕傲的像隻挺著胸的天鵝,穿著華麗的公主裙。
她不情願的冷哼一聲,朝我努努嘴。
“還不是她,想吃我的蛋糕。”
爸爸牽起姐姐的手,摸摸她的頭。
明明看姐姐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嘴裏對我確是毫不留情。
“災星一個,寧寧要是不想看見她,爸爸這就把她送走。”
姐姐這才一副被哄好的表情,從上到下將我掃視一番。
我被她看的不自在,下意識將手往身後藏了藏。
姐姐自小嬌養,手指白嫩如蔥。
而幹多了臟活累活的我,手上早已磨出繭子,還有不少凍瘡。
比起姐姐,我更像是家裏的仆人。
我的動作好像引起姐姐的厭惡,她瞪了我一眼,不滿開口。
“你手裏藏著什麼東西!”
她一把抓起我的手,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的袖口。
我破窘的想要抽回胳膊,卻被姐姐死死拉住。
她不懷好意的看我一眼,隨後開始發脾氣。
“爸媽,她偷吃我蛋糕!她是小偷,我不想和她住一起。”
我怔怔的看向袖口,那裏有一小片白色汙漬,大概是我洗衣服的時候沒搓幹淨。
我結結巴巴為自己辯解,“不,不,我沒偷吃,這是肥皂......”
我還沒說完,便被她一把推開,下一秒藤鞭抽在後背,痛的我蜷縮在地上。
媽媽手裏握著藤鞭,咬牙切齒道,“供你吃供你穿,沒想到供出來個小偷,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還偷不偷東西。”
爸爸眉頭緊皺,也沒好氣,“當初就說把她送走,你非留下,以後有的是你受的。”
媽媽一聽抽的更狠,不服氣的回頂。
“當初你也沒反駁,現在倒是賴起我一個人了是吧,嗬嗬我告訴你,沒門!”
4
鞭子抽在身上,鑽心窩子的疼。
但我咬緊牙愣是不發出一點聲音,因為我習慣了,否則媽媽會打的更凶。
“要不是你非得留下,能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現在偷蛋糕,下次就偷錢!”
“老道士說她天煞孤星,克父母,非要把我們都克死才完是吧!”
爸爸擰著眉低吼。
媽媽也不甘示弱,兩人頓時吵作一團。
這時姐姐的聲音響起,“爸媽,你們別為了一個災星吵壞身子,咱們才是一家人,把她趕出去不就行了。”
我的身子抖了抖,顫顫巍巍爬起來,聲音顫抖的開口。
“姐姐不要趕我走,我會聽話的,別趕我走,求求你姐姐。”
“不是我非要趕你走啊,是你天煞孤星,你也不希望爸媽有事對吧。”
姐姐開口,語氣裏卻是惡意。
我爬到媽媽腳邊,拉著她的裙角。
“媽媽我會乖乖聽你話,我再也不偷東西了,別趕我走,求求你媽媽。”
我朝著她磕頭,一個接一個。
“爸爸你原諒我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爸爸。”
鮮血染紅了地板,姐姐翻了個白眼直罵晦氣。
半晌,媽媽頓了頓,終是收起鞭子,一言不發的去做飯。
爸爸又去陽台接電話,客廳隻剩我和姐姐兩人。
姐姐不耐煩的扯扯嘴角,“這次算你幸運。”
說完她好像又想起什麼,換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妹妹啊,你還記得兩條街後麵的雜貨鋪嗎,那裏麵是給你的生日禮物,自己去拿吧。”
我愣了愣,這還是我印象裏姐姐第一次叫我妹妹。
我滿心歡喜,她還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這還是我這麼大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呢。
“快去啊,愣著幹嘛。”
姐姐不耐煩的催促。
我甚至來不及套件衣服,穿著麻布衣就往外麵走。
門關上的那一刻,姐姐冷笑,“蠢貨。”
5
我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去雜貨鋪的路上,我被醉酒的家暴男殺了。
滿身酒氣的男人搖搖晃晃,口齒不清的嘟囔著。
“不要臉的賤貨,給老子戴綠帽子,等老子找到非弄死你。”
我太著急拿到姐姐禮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沒長眼啊死兔崽子!”
他一把把我薅起來,眯縫著三角眼看不真切。
眼前的身影搖搖晃晃。
“你和那該死的娘們長的真像,一樣賤,我打死你!”
說著他舉起手中的啤酒瓶狠狠砸向我的腦袋。
刹那間我感到天旋地轉,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後腦勺流了下來。
“吃我的穿我的,還用我的錢找野男人,不想活了你!”
男人眼裏滿是瘋狂的神色,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我費力掙紮,可卻徒勞無功,被死死按在冰涼的地上。
他肥大的身軀壓在我身上,我喘不過氣。
他滿嘴黃牙往我身上湊,惡心,好惡心,掙紮間我咬了他一口。
“嘶好痛,賤貨,還敢咬我,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