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最愛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鬧跳樓。
不是黃毛不是混混,是我那已經過了40的老同學。
為了他,她不惜私奔,懷孕,偷戶口本。
最後在研究生畢業那一天,將我一把從36樓推下。
再睜眼,她又在天台上撒潑打滾,
“不給我戶口本我就跳下去!”
這次我說,“年紀大的男人最可靠,媽媽會給你準備好嫁妝。
1
“不給我戶口本我就跳下去!”
一聲淒厲的嘶吼響起!
再睜眼,我發現自己正站在天台邊,麵前是淚水決堤、滿臉恨意的女兒。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重生在了女兒偷戶口本不成,鬧著要跳樓的那一天!
那天,我苦苦哀求,在她差點失足摔下去粉身碎骨前拚命拉住了她,扭傷了腰。
她卻看也不看我一眼,哭著撲向陸適的懷抱,跟著他私奔。
還從此把我當成了仇人!
寒風中,陸適假惺惺地哄她,“乖,下來,沒必要弄得魚死網破。”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媽不願意,一定有她的顧慮。乖,聽她的話。”
姚可心聞言更激動了,揮舞著手聲嘶力竭,“不!她心裏隻有自己!”
“她就是自己沒了依靠,也見不得我幸福!”
一句話再次將我的心澆了個透!
我厲聲說,“跳!你跳!”
姚可心瞪大眼睛,“你瘋了?我是你女兒?!”
卻悄悄將腳往裏麵移了一點。
我麵無表情,“不就是戶口本嗎,我給你。”
“不止戶口本,你的自由、你的人生,我通通都還給你!”
她跺腳,“你又在故意說負氣話是不是!”
“不是。”我平靜地說,“我還會給你準備好嫁妝。”
姚可心頓時轉狂怒為狂喜,跳下來一頭紮進了陸適的懷抱。
他卻一臉錯愕,雙眼探究地盯著我。
“擇日不如撞日,你們今天就去把證領了吧。”
陸適一愣,眉頭皺起,“這是不是有點倉促了?”
我冷冷地問,“怎麼,這不是正合你意嗎?!”
他還要推搪什麼,但馬上就被已經被幸福衝昏頭腦的姚可心,不由分說地拉走了。
2
兩人消失後,我仍站在天台吹了很久的風。
前世,我在這裏將女兒從死神的手裏拉了回來。
但三年後,也同樣是在這裏,她卻狠狠地將我推了下去!
我死也不會忘記她那雙怨恨的眼眸,“林藍,從這裏開始的,就從這裏結束吧!”
女兒是個學霸,眼看就要從一流大學畢業,未來之路光明燦爛。
還是校花,有自己的心氣。雖然追求者眾多,但從來看不上那些紈絝子弟、黃毛小子,讓我很是放心。
大三的一天,她忽然說要給我介紹她的新男友。
可門一打開,我就呆住了。
來人竟是我二十多年前的初戀,陸適!
多年不見,他保養得很好。沒有同齡人的大腹便便,一副精英作派。
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比我女兒大了一輪不止!
我僵硬著臉,滿心盼望這隻是一場惡作劇。
但女兒的鄭重介紹,徹底擊碎了我的最後一絲僥幸。
我顫聲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她坦然回答,“嗯。阿適都跟我說過了,但我不介意。”
我才意識到,女兒已經掉進了陸適精心設計的圈套。
她在實習期遇到麻煩時,“邂逅”了出手相助的他。
他用見識和閱曆,以及所謂成熟大叔的溫柔戲碼,一下就把她攻陷。
她仿佛被他灌了迷魂藥,瘋狂地迷戀他。不僅把生活過成了偶像劇,張嘴閉嘴都是他,還為了他偷戶口本,甚至以死相逼。
我斷了零花,他就給她卡。
我讓她學習,他就帶她逃出去散心,出入各種上流場合。
我不煮飯了,他就讓人送來五星級酒店外賣。
一次次地將我們母女的關係挑撥上絕路。
後來,她不僅背著我休學,做了他的小嬌妻,還懷孕了,死活不肯回家。
我說他不懷好心,她卻根本不信!說我是妒忌!
走投無路之下,我跪下求他。陸適狂妄大笑,在把我踩在腳下肆意羞辱後,終於跟她分了手。
而她也在我的辭職陪伴下,流了孩子,重新上學。
從此女兒變得沉默內向,跟我有了隔閡。
但我想總有一天,她會懂得我的良苦用心的。
卻沒想到,三年後,在她從清北研究生畢業、拿到五百強offer的那一天,她收到了他發來的結婚請柬,一下崩潰了。
“都怪你!是你毀了我的幸福!你自己過得不好,你也不想我過得好!”
她癲狂地宣泄著對我的恨意,將我一把從天台推下......
3
當晚,姚可心沒有回來。
但她的朋友圈開始頻繁曬出海島九宮格,配了諸如“私奔到月球”的熱烈文案。
唯獨少了一張紅色的結婚證。
我一點也不意外。
前世他就是吃準她是我的軟肋,明知我不會同意,才一直用結婚誘哄她反抗我。
又怎麼會真得娶她呢?!
等姚可心歡天喜地地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已經是一周後。
一進門,她就放下滿手的袋子,眉飛色舞,“這些都是阿適給我買的。”
語氣裏滲著潑天的驕傲。
沒有在我臉上找到她想要的反應,她不屑地冷嗤一聲,徑直抱著袋子進屋了。
等出來時,手裏已經變成幾盒未拆裝的護膚品。
“給我新買的?我不是說了這個味道我不喜歡嗎,下次別買這個味道了。”
我一把拿過,淡淡說道,“我給自己買的。”
手指僵在半空中,她的臉色已經晴轉多雲。
還沒來得及發作,下一秒卻更吃驚。
“我的鋼琴呢?哪去了?!”
“賣了。”
“賣了?!”她尖叫一聲,臉色瞬間多雲轉陰。“你怎麼沒有問過我?!”
問?問什麼?
問她記不記得我是怎樣一天三份工才攢夠錢買下它的嗎?
問她把它當作跟他的調情工具時,心裏有沒有想過我這個媽嗎?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打開家門,驚愕地看著兩人在鋼琴上衣衫不整的那一幕!
我一字一句,“我辛辛苦苦花錢買的,為什麼要問過你?”
“再說了,你不是嫌我逼你練琴嗎?!你不是對它恨之入骨嗎?!”
姚可心頓時啞然,眼底流出詫色。
也許她不懂,為什麼一向對她疼愛有加、千依百順的我,突然這麼強勢吧!
忽然,她了然似的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又在借題發揮是吧?!”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祝福我們!”
她把東西往地上重重一砸,就要衝出去。
隻是這時,門鈴響了。
“阿適?!”
4
是我把陸適喊來的。
客廳裏,他盯著牆上的全家福,沉默不語。
好一會才轉向一旁表情怪異的姚可心,漫不經心地解釋,“小時候的你很可愛。”
隨即掐住她的下巴,作勢要吻下去。
她心花怒放,滿麵紅雲,“要在這裏嗎?”
他卻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輕佻地勾了勾嘴角,“當然。”
看著他這樣肆無忌憚地羞辱我們,我不禁捏緊了拳頭。
忽然,他率先抽離,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姚可心透紅著臉,馬上跳起來,“我去拿針線!”
等她一走,那雙陰翳的視線立即對上了我,勾出了一個挑釁的冷笑。
我站在原地,冷冷回視。
陸適表麵斯文有禮,卻有一顆最憤世嫉俗、敏感偏激的心。
當年,因為實在受不了他幾近變態的占有欲和大男子主義,再加上他媽對我的百般刁難,我跟他分了手,然後跟後來的丈夫在一起了。
他卻固執地認為是我嫌他窮,不止一次地說要證明給我看!要我後悔!
半輩子過去了,我以為這件事早已經翻篇。
直到這20年過後,他突然挽著我女兒的手出現在我麵前。
還把她騙得團團轉,教唆她步步跟我反目成仇。
他笑得嘲諷:送上門來的,不玩白不玩。
可女兒就是認為我不見得她好,沉迷在陷阱裏不可自拔。
不管我怎麼費盡心思地揭穿他的陰謀,她都隻覺得那是我對他餘情未了,刻意詆毀。
不一會,姚可心就拿了針線出來,蹲在他身前,笨拙地在他袖口處穿針引線。
我養了二十年的寶貝女兒,竟就這樣心甘情願地為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做小伏低。
陸適仿佛很清楚我在想什麼。
他示威一樣地伸出手,就像逗弄小狗一樣輕撫她的後腦勺,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氣。
可是無所謂了,作吧,作吧!我不會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