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意外發現在衛生院工作的嫂子將疫苗換成了水。

被她拿我兒子威脅後，我不敢報警，隻能好言相勸：“你至少換成生理鹽水，謀財不害命！”

誰知她偷拿生理鹽水被醫院逮住，進而牽扯出她疫苗造假。

被拘捕前，嫂子衝進我家連捅我數刀，狀若癲狂：“要不是聽了你的偷拿生理鹽水，她們怎麼可能發現我疫苗造假！都是你的錯！”

連八歲的兒子都為了救我被她從十六樓推下。

睜眼重生，我再次看到嫂子往疫苗裏灌水。

這一次，我笑嘻嘻問道：“能掙不少吧？”

1

嫂子警惕地將手縮了回去，一臉陰鬱地看向我。

還威脅道：“孫惢欣，這事兒你要是敢說出去，小心你兒子......”

她的表情扭曲可怖，與上一世不謀而合。

至今我仍記得兒子被她舉起來從窗戶扔下去時，那種肝膽俱裂的心情。

而一旁的哥哥，竟連上去阻攔嫂子的勇氣都沒有。

隻因她拿著刀，要與我玉石俱焚。

刀鋒上，我的鮮血甚至在不停地往下流著。

記憶中最後的畫麵，是我竭盡全力地朝我哥伸出了手，求他帶我去醫院。

他卻驚慌失措道：“妹啊，你侄子已經沒媽了，不能再沒爸啊！”然後落荒而逃。

我躺在血泊之中，絕望至死。

重活一世，我竟又回到了嫂子第一回將疫苗換成水的時間。

麵對嫂子的威脅，我故作害怕道：“嫂子你放心，我保證什麼都不說。”

嫂子鬆了口氣。

滿地放著她才灌好水的疫苗。

她將那些疫苗塞進盒子裏，一邊塞一邊開口道：“惢欣，見者有份，你放心，隻要你幫嫂子保守秘密，嫂子到時候賺了錢，一定分你。”

“嗐。”我笑著擺手，“這事兒全是嫂子在張羅，我什麼都沒做，還是不分您的一杯羹了。”

她這才真正滿意地點了點頭。

殊不知，從房間裏出去後，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上麵，顯示錄音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分鐘。

2

有了充足的“貨源”後，嫂子需要的就是打開消費市場。

畢竟是私底下打的疫苗，不敢明目張膽地擺在麵上招攬生意。

作為醫院的婦科醫生，嫂子將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這天下班後，我去休息室換衣服，正換到一半，同事就急匆匆地跑過來敲我的門。

“孫醫生，你媽媽和嫂子過來了！”

心裏頭頓時升起了一抹不祥的預感。

我連忙把白大褂收起來，拿了手機就往外走。

卻見同事一臉尷尬地看著我，低聲道：“孫醫生，您趕緊去勸勸你媽去，她、她......她在你的診斷室外麵發傳單呢！”

我忙小跑過去，一看，我媽正戴著嶄新的金項鏈和金鐲子，在那兒給路過的病人發單子。

一旁的小護士圍著她，急得團團轉：“嬸子，你這兒不合規矩，要是被領導發現了，我們是要挨批評的......”

“能挨多大批評？你知道你們主任是誰嗎？他管得了我？”

我三步並作兩步迅速上前，從她手裏將那一疊傳單撈過來一看，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隻見那傳單上寫的正是嫂子的疫苗宣傳，還煞有其事的附了一個微信二維碼。

“你趕緊的，惢欣。”我媽捏著我的胳膊說道，“跟這些妮子說說，你前夫可是你們醫院的主任！有他張口，還能不讓我在這兒發傳單？”

我氣得手直抖，黑著臉道：“您也說了，那是我前夫。”

和前夫因感情破裂離婚後，我和他除了工作上，私底下幾乎沒有任何的聯係。

她這麼一鬧，估計此刻消息都已經傳到他那兒去了。

我上一秒正愁著，突然就聽到了嫂子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都讓讓、都讓讓，我把你們領導喊過來了，我看你們還敢阻止我們不！”

前夫那張嚴肅的臉，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3

領著人往辦公室一坐，我才看到牆壁上被我媽貼滿了傳單。

而我的辦公桌上，更是明目張膽地放著嫂子的微信二維碼和收款碼。

據小護士說，已經有患者因為信任我，而掃碼付了預付款，預定了疫苗。

我媽先把我按在了沙發上，拍著我的手背說道：“不就是發發傳單嗎？在大街上是發，在醫院一樣是發，有什麼發不得的？你就當幫你嫂子個小忙！”

看到她那張因金錢而扭曲的麵容，我忍不住一陣惡心。

和上一世一樣，她被嫂子用金錢“收買”，成為了她的幫凶。

我死後，靈魂飄在空中。

匆忙趕來的母親看到我死相淒慘的屍體，非但沒有心疼，反倒還翻起我家中的東西來。

邊翻邊嘟囔著：“這死妮子斷了我的財路，找點回來總能彌補點損失。”

“也不知道銀行卡放在哪裏的，工作了這麼多年，總是攢了點錢的吧？”

我至親至愛的這些親人們，沒有任何人把我和我兒子的死放在心上。

何其可憐、可悲、可歎。

嫂子更是握著前夫的手腕說道：“雖然離了婚了，但和岩岩的血緣關係那是切不斷的，就當是幫岩岩個忙，你抬抬手指頭，行個方便就是！”

我尷尬得頭皮一陣發緊，看向前夫道：“抱歉，這事兒你不用管，你趕緊下班吧。”

然後看向嫂子：“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不可能讓你們在這兒發傳單做宣傳，這些東西，都拿出去扔了吧。”

說完，我起身開始撕牆上的那些傳單。

“嘩啦”一聲，瞬間將我媽的怒火點燃了。

“啪”地一聲，她抬手就甩了我一個狠狠地巴掌！

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鬧起來：

“作孽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到這麼大，你是一點恩都不給報啊！”

“為了供你這個死妮子讀書，連你大哥都沒讀成大學，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你的身上，你現在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門口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圍觀群眾。

前夫上前去把門合上了，轉眼我又去將門打開。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這樣，我才能脫罪！

4

嫂子也哭喊起來：“惢欣，我知道你不樂意，可嫂子這不也是活不下去了，才來找你幫忙的嗎？不然，我也不想這麼丟臉啊！”

前夫尷尬道：“要不這樣，醫院裏肯定是不能發傳單的，但是醫院外麵倒是......”

我抬手攔住了前夫。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一屁股也坐了下去！

然後鬼哭狼嚎地捂著自己的臉吼道：“媽，您知不知道，您這樣做不符合醫院的規矩，說不定我會因此被醫院辭退的！”

“您說什麼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是，的確，從小到大您和哥哥吃肥得流油的五花肉時，我確實隻能在一旁吃屎喝尿！能沾點葷腥都算不錯了！”

我媽的臉色刹時五彩紛呈。

我嫂子更是按住了我的手：“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呢......”

“至於哥哥把讀書的機會讓給了我......他高中就沒考上，是您拿著我讀高中的獎學金交了擇校費才讓他進了高中，可他高考隻考了100多分，這哪家大學願意收他啊？！”

嫂子撲上來捂住我的嘴：“你這丫頭說話咋沒個把門兒的呢？就算是吃屎喝尿，那沒有咱媽，你能活下來嗎？指不定早死了！”

我媽本來被我說得蔫蔫的，一聽這話也立馬挺直了腰板：“是啊，要不是我養著，你早死了！”

門口已經有不少人拿出了手機開始錄製視頻。

我撒潑打滾的鬧著，甚至從一旁抽屜裏掏出來一把剪刀，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別的都行，就這不可以！”我用尖頭對準了自己，一字一頓道，“嫂子，這事兒，真沒得商量！”

前夫實在看不下去，趁我不注意，衝上來一把捏住了剪刀，然後將它扔進垃圾桶裏。

沉聲道：“行了，別鬧了！醫院確實發不了傳單！”

“你們要實在想做廣告，我倒是有個做這個生意的朋友，能幫你們宣傳。”

嫂子先是兩眼一亮，緊接著又往後縮了縮脖子，道：“可這費用......”

“我給你們出。”前夫說。

“哎！”我媽立馬拍了拍屁股，麻溜地站了起來，“早這樣不就好了，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嫂子更是按著前夫的手背說道：“妹夫，還是你靠譜啊。”

我卻黑了臉。

瞪著前夫的背，氣得半晌沒說話。

但也沒阻止。

畢竟，這事兒鬧得，是越大越好。

這宣傳一做，嫂子違法犯罪的事情，更是板上釘釘。

5

把人都送走了，前夫方才吐出一口濁氣。

我悶著聲音開口道：“你何苦出這份錢。”

前夫將窗戶打開，外頭的清風灌進來，將剛才的烏煙瘴氣吹散幾分。

他把煙拿出來，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扔進垃圾桶裏。

然後轉過頭看向我：“惢欣，好久不見。”

我愣了愣，有些沒太懂他的意思。

誰知他卻開口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也回來了，對吧？”

我倏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