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來臨,渾身赤裸的我被鄰家哥哥救出。
照片在網上瘋傳,都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可與未婚夫結婚後整整三個月,他都沒碰過我。
直到我意外看到他與助理的聊天記錄。
“我是很愛她,可想到她的身體被那麼多雙眼睛看光了,就覺得膈應。”
“尤其是她那個青梅竹馬,還親手抱了沒穿衣服的她,誰知道鏡頭拍不到的地方,他都摸了她哪裏。”
“還是你幹淨。”
我氣得渾身發抖,提出離婚。
他滿是不甘地問我為什麼,我冷笑:“我嫌你心臟。”
1
浴室裏傳來衝澡的水聲。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先是兜頭一桶涼水澆下,渾身發抖。
緊接著,超乎尋常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翻遍了他和這個女生的所有聊天記錄,將所有曖昧的信息全部拍下,又點進她的朋友圈翻了個底兒朝天。
原來,結婚後這三個月內,好幾次蘇引臣的出差,都是和她在一起。
因為她是他的助理。
水聲關掉的瞬間,對麵發來了新的信息,問他:“那你要不要來找我?”
我以最快的速度退出聊天界麵,還將她的消息標成了已讀來粉飾太平。
蘇引臣從頭到尾都不緊不慢,即便他出來的第一件事是看了手機,也沒有急著要出門。
反而過了半個小時,助理才打來電話。
一切都真實得不行。
他煩躁地拿著手機,一邊換衣服一邊朝我說道:“眠眠,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你先睡。”
他沒給我任何詢問的機會,自顧自地出了門去找他的“幹淨”。
從頭到尾表現得十分自然,毫無破綻,仿佛真的隻是一次計劃之外的加班。
我忍不住想,過去有多少次,他都是這樣騙過了我?
我在二樓窗台盯著他的奔馳遠去,也轉身換掉睡衣。
我打算親眼看看。
這樣才好死心。
2
女孩叫胡小蝶,剛畢業不久。
通過她的朋友圈,我找到了她的社交平台,然後拚湊出了他們認識的全過程。
她畢業後麵試屢屢碰壁,一次意外對蘇引臣施以小小的援手,沒想到再一次麵試,最大boss竟然就是蘇引臣。
她的能力不算出眾,但蘇引臣還是留下了她,為了不給其他部門添麻煩,就讓她待在自己的身邊當助理。
起初的一個月,弄灑咖啡、弄丟文件、蓋錯章,都是常態。
甚至就在上個星期,她還發了一條朋友圈,內容是:
完犢子。Boss讓我給全公司準備開會的茶飲,結果我沒想那麼多,買了蜜雪冰城,領導們拿著吸管捅捅捅,這算不算00後整頓職場?但,真的有點尷尬。幸好我家Boss人好不介意,還說這茶飲準備得挺有趣。
配圖是一張蜜雪冰城檸檬水的照片。
放在飲品上的那隻手,是蘇引臣的。
無名指上,甚至還戴著與我的對戒。
我至今仍記得也是在上個星期。
蘇引臣在書房加班至深夜。
我替蘇引臣泡了一杯不是他常喝品牌的黑咖。
他卻冷著臉有些不耐:“味道不太對?”
我“嗯”了聲:“你常喝的那個牌子喝完了,我泡了杯我喜歡的牌子。”
他起身就將那杯咖啡倒進了馬桶:“喝不到自己喜歡的味道,還不如不喝。”
那時我沒想太多。
現在回想起來,哪裏是味道不對,分明是人不對了。
3
公司裏一片漆黑。
我循著記憶直抵蘇引臣的辦公室,出乎意料的是,蘇引臣居然真的在加班。
胡小蝶在一旁坐著玩手機,直到蘇引臣喊她,她才像是有點事要做似的,站起身,按照蘇引臣的吩咐泡咖啡。
一杯速溶。
蘇引臣最討厭的劣質香精味道。
遞到他手裏,他喝了一口,卻隻是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然後又喝下一口。
胡小蝶揪著自己的衣角,老老實實地說道:“引臣哥,公司的咖啡機我還是不太會使,怕耽誤了你的事兒,隻好先泡一杯速溶過來。”
蘇引臣頓了頓:“沒事。”
胡小蝶低著頭,眼眶微紅,看上去我見猶憐的模樣。
“對不起,我都來這麼久了,還這麼笨。”
蘇引臣明明最討厭蠢貨。
可這一次,他眼中卻閃過一抹寵溺意味的無可奈何,他甚至放下了手裏頭的工作,站了起來。
他輕輕地揉了一下胡小蝶的頭頂,說:“你跟我過來,我再教你一次。”
笨拙的胡小蝶站在蘇引臣的前麵,由他引導著製作完成一杯蘇引臣最愛喝的咖啡,昏黃的燈光下,是胡小蝶先靠近了蘇引臣。
被男人抱坐到辦公桌上的刹那,胡小蝶嬌羞不已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喘著粗氣輕聲說道:“引臣哥,你輕一點。”
“人家是第一次。”
這大概就是蘇引臣口中所說的幹淨。
可他忘了,他是我的第一個男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我安靜地站在玻璃外,藏在角落裏,房間內的喘息聲起起伏伏,直至“叮當”一聲,有什麼反光的東西跌落在地。
胡小蝶嬌著嗓子呢喃:“我不喜歡這個。”
蘇引臣在欲望中沉淪,連掉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
4
大難不死被鄰家哥哥顧子運從廢墟中救出時,我從未想過蘇引臣會介意我赤身裸體出現在了別人的眼前。
甚至是被刊登在打碼的報紙上。
記憶回溯時,那段在廢墟中待了兩天兩夜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我隻記得匆忙趕來的蘇引臣將我從顧子運手裏接過去時,滿臉是失而複得的驚喜。
我隻是萬千災民中微不足道的一個,本來不夠資格上頭版頭條。
是他跪地求婚,親手將赤身裸體的我推到了更多雙眼睛之下。
他紅著眼眶,虔誠的將戒指推進我的無名指,他說:“眠眠,你知道發現你失蹤後,我有多害怕嗎?我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我不能沒有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嫁給我好嗎?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
他那時的虔誠與認真,我肯相信有過真心。
不然,我未免有些太可悲了。
我同意了他的求婚,並在當天就去和他領了證。
甚至,全程都有媒體跟拍。
我和他被網友們取名為“地震情侶”。
因為這件事,我們屢屢上熱搜,還間接性地讓他的公司接了不少單子。
假設沒有被我看到,他對胡小蝶說的那些言論。
這件事大概在全世界,包括我看來,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5
我在蘇引臣的車裏待到了淩晨三點。
才看到蘇引臣用自己大衣裹著胡小蝶,兩人你儂我儂的從公司大門走出來。
一片漆黑中,蘇引臣幫胡小蝶打開副駕駛的門。
瞬間與疲憊不堪的我對上視線。
他先是愣住了,緊接著迅速地甩開了胡小蝶的手。
然後先發製人地皺起眉頭:“你怎麼在這裏?”
我看向他的手,無名指上有一圈被戒指勒過的痕跡,可上麵的戒指卻不在了。
他下意識地用拇指摸索著那圈勒痕。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戒指不在了?”
胡小蝶終於找到機會,打開後車門,坐了上來:“嫂子你好,我是引臣哥的助理。”
她像是刻意強調:“今晚我們在一起加班,我衣服沒穿夠,引臣哥擔心我感冒,特地借給我衣服的,你別誤會。”
一股濃鬱的劣質香水味刹時在我的鼻腔內炸開,我忍不住捏緊鼻根,甚至沒有搭理胡小蝶。
而是朝著蘇引臣語氣微凝道:“蘇引臣,對戒是我親手打的,你應該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原本的對戒,是去世的母親留給我的傳家寶。
不符合我與他的手指尺寸,所以我親自拿去改了改,現如今才能剛好戴入他和我的手中。
可他把他弄丟了。
蘇引臣臉上閃過一絲局促,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褲兜、衣兜,還有那壓根沒有打開過的電腦包,動作慌張地解釋道:“應該是不小心被我放到哪了,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
他轉頭要上樓:“我去辦公室看看。”
“不用去了。”借著月色,我從自己的兜裏翻出那枚戒指,放在攤開的掌心上。
它被月光照出慘白的光芒。
“在你和胡小蝶用的那張辦公桌下麵。”我淡淡道,“後麵你們進休息室了,我就撿起來了。”
刹那之間,蘇引臣的臉色一片雪白。
“我......”他張開嘴,似乎想解釋什麼,身體搖搖欲墜地抖了兩下後,又收了回去。
我歎了口氣,輕輕一笑:“蘇引臣,所以試過之後,你覺得胡小蝶算幹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