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婆婆因熬夜打麻將腦出血住院，醫生勸說眾人放棄治療。

市裏的老公打電話來怒罵我們冷血堅持要救。

花了八十多萬救回來一個會吃會說不會動全身癱瘓的婆婆。

婆婆醒了之後老公當了甩手掌櫃，隻有我愚孝接下了婆婆的照顧任務。

十年來真正給她喂吃喂喝端屎端尿的人是我，結果婆婆死時老公卻怪我照顧不好，要不然老太太還能再活十年。

他說他無法原諒我就回了市裏不再聯係，我孤獨老死在這座小縣城。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腦出血的這天。

這一世不想再當血包，看你還能怎麼孝心外包。

1

“秀娟，快跟我走！你婆婆倒在牌桌上了！”

我猛地驚醒，看了看眼前的縫紉機，我竟然回到了婆婆腦出血的這天。

低頭看了看我的雙手，這雙手還沒變得粗糙開裂，還真是蒼天有眼啊！

我跟著來人去了麻將館，前世也是這樣，婆婆沉迷於打麻將，之前就有一次熬夜打麻將被送進醫院住了半個月才出來。

好了之後依舊不聽勸告整天待在麻將館裏麵。

這次也是打了一夜麻將，最後倒在了牌桌上腦出血。

很快救護車來了，把她送到了醫院，我也跟著後麵的車子一起來了。

沒多久二姑姐和大伯哥也到了。

“咱媽進去多久了？情況怎麼樣啊？”

二姑姐過來看著手術室急忙問道。

“進去了半個多小時，醫生說送來的時候就有點不行了。”

我如實把之前的醫生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沒多久一個護士出來了。

沒一會兒醫生滿臉愁容地出來。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一定要救救我媽啊！”

兩人連忙上前把醫生拉住。

“老太太腦出血嚴重，唯一辦法就是做手術，搶救回來也是癱瘓，你們慎重考慮一下！”

醫生這話一出，二姑姐便出了聲：“那這個手術費用是多少錢啊？”

“最少五六十萬。”

“五六十萬？這老太太怎麼就那麼愛打麻將？上次住院就說了不要再打麻將了，這下好了出事了吧？”

大伯哥臉上也是帶著一絲愧疚，畢竟老太太打麻將這件事情是他允許的。

醫生又催促了一下，兩人說他們商量一下。

“那是咱媽，能不救嗎？”

“救？你有錢救嗎?”

“老太太都七十多歲了，就算救回來了要人把屎把尿她也難受，我想要讓咱媽有尊嚴地走。”

兩人還是在一旁商量著怎麼辦。

救了以後老太太的護理工作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沒有參與進去，反正人家有兒有女，不打算操那個閑心了。

前世盡心盡力了一輩子還被人戳脊梁骨說虐待老太太。

這輩子我可不會趟這趟渾水。

沒多久兩人就一致決定要放棄搶救，這個決定告訴了市裏工作的張成。

結果老公一張嘴就罵了起來：

“你們兩個喪盡天良冷血無情的人，那是咱媽，必須要救！我們可就這一個媽！

你們不救，等我過來了饒不了你們！

必須要手術！要是我媽不在了我跟你們沒完！”

我聽著老公在電話那頭的狂怒也忍不住想笑，說孝順，每年就過年回來一次，回來都買些便宜的水果。

想起來就給老太太打個電話說點好話，順便跟兩個兄妹訴苦說他工作上的難處，老媽這裏要他們多照顧照顧。

放假是不回來的，說自己給學生補習，暑假要帶著學生外出學習也沒有時間回來。

出去了二十來年，平日裏就回來了四次，一次是老父親去世，一次是聽到村裏拆遷的消息回來確認真假，還有兩次是我們的孩子出生。

前世老太太死了以後他回來把我詆毀了一通。

這輩子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麼養尊處優。

2

三人決定還是把手術給做了。

過了三十多分鐘張成也風塵仆仆地到了醫院。

對著我一開口就是命令：

“老婆，你現在趕緊去窗口把費用交了，我媽還等著做手術呢！”

張成對著我理所當然地開口。

“我沒錢。”

“你怎麼可能沒錢?整天做那個旗袍不都賺了錢嗎？”

二姑姐也過來勸我：“弟妹，不要在這個時候鬧脾氣，這可是關乎人命的大事。”

我扯了扯嘴角看著二姑姐：“我的錢都給孩子們花了，誰讓張成一分錢不往家裏帶。

我就一句話，沒錢。要救你們就自己出錢。”

“我們現在手裏頭也就十來萬。這錢就當是我們借你的。這手術做好了以後我們幾個兄妹就把錢還你。”

二姑姐生怕我在鬧別扭，就說了這錢是借的。

前世也是這個場景，他們三人讓我出錢，明明他們才是那老太婆的親兒女。

卻要讓我一個外人來付錢。

我死活不願意，結果張成偷摸拿著我的銀行卡就去窗口繳費。

我知道後便跟他鬧了起來，他們三兄妹說就是借一段時間，不耽誤什麼。

結果老太太手術做完了之後三兄妹卻說我也是一家人，我也應該給老太太花錢。

張成也怪我斤斤計較，我吵過鬧過都沒用，最後這錢也不了了之。

直到臨死前我才知道這錢張成私底下又讓他哥姐還錢，收到錢後他自己偷偷藏了起來。

原本這錢是給女兒和兒子攢的，兒子知道後怪我怎麼管不好自己的錢，女兒則是安慰我錢沒了可以再掙。

說錢還是會有的，但是奶奶走了家裏人會傷心。

這一世我一定不會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我沒錢，你們想借也沒有。”

說完自顧自地坐到了椅子上。

“你怎麼那麼狠毒？”

“早知道就不讓我弟娶你進門了。”

二姑姐看我這樣氣得不行，我反駁道：“你不狠毒，那你讓你老公過來出四十萬救人，你看你老公會不會救？

你老公要不救，你就趕緊離婚吧，別跟那麼惡毒的人過日子了。”

二姑姐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找出其他話來反駁我。

之後閉了嘴對著張成在一旁竊竊私語。

沒一會兒我就看到我老公張成和二姑姐偷偷摸摸往繳費窗口走去。

過了十幾分鐘張成臉色鐵青地過來問我：“你那張銀行卡怎麼回事？怎麼刷不了了？”

我裝傻充愣地說：“什麼銀行卡？我不知道啊，你去繳費刷我的銀行卡幹嘛？”

張成直接把我的銀行卡拍到了地上，“就是這張卡，你平時都把錢放裏麵的，現在怎麼刷不出來了？”

二姑姐看這個樣子也連忙把張成拉住讓他好好說，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我彎下腰撿起了銀行卡看了一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說這張卡啊，我以為是丟了，就趕緊掛失了。”

在跟著救護車過來的時候我就把這張卡裏麵的錢都轉走了，順便還把卡掛失了。

偷刷我銀行卡的事情就是二姑姐給張成出的主意。

我才不會重蹈覆轍，傻乎乎地拿錢出來。

“你怎麼能掛失呢？現在就去解除掛失，我還得給手術繳費呢！”

“我沒空，而且我說了沒錢不借。你媽要做手術還要刷我的卡，你們幾個兄妹就這麼沒出息嗎？”

“你這個毒婦，裏麵的人也是你媽！我把媽托付給你，你竟然就她害進了醫院。”

張成見我這樣更加生氣了。

兩人嘀嘀咕咕一陣又找上了大伯哥。

不一會兒那頭就傳來謾罵聲，我估計是罵我的，但是這些對我來說無關痛癢。

沒有什麼比保住卡裏的四十萬更激動人心。

3

不知道三兄妹怎麼商量，老太太的手術依舊是做了。

過了三個小時後醫生宣布手術結束了，但是老人很大可能會癱瘓。

果不其然，老太太醒了以後就是癱瘓狀態。

這時候三兄妹就商量著怎麼照顧病床上的老母親。

“咱們輪著來照顧媽，一家一晚都很公平。”

二姑姐說得輕巧，到頭來自己裝了沒兩天就找借口不來了。

照顧了兩天就說老公讓她趕緊回去。

照顧老人的事情又落到了張成身上，張成在自己哥姐麵前寬容大度，在我麵前則是一副大男子主義的樣子。

當初應下了照顧老人的事，結果張成不是在病房裏麵睡大覺就是去找其他病房的大爺聊天。

而我卻不得已把裁縫店的事情放下來照顧老人。

不一會兒三人就說定了照顧老太太的事宜。

剛開始的兩天二姑姐都還能好好照顧老人，一輪後到張成的時候他又想著偷懶。

照顧老人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特別是術後，吊瓶的藥沒了又要去喊護士，根本鬆懈不了。

“秀娟，你一會兒跟我去醫院照顧咱媽。”

我瞥了他一眼專心吃著麵前的早餐：“沒空，今天店裏有訂單。”

“什麼訂單能有我媽重要？”

“我不賺錢難道要去喝西北風嗎？這些年你給過我一分錢嗎？”

張成見我今天脾氣不好，轉身罵罵咧咧地去了醫院。

當初結婚的時候老太太說我是個不安分的，要張成把錢攥緊一點，別讓我給騙去了。

生下大女兒之後我以為張成會給一點奶粉錢，沒想到他卻說老太太說了，生了個丫頭片子沒資格花錢。

到了第二天早上是跟二姑姐交接的日子，結果張成怎麼也聯係不到二姑姐家的人。

他又聯係了二姑姐夫，二姑姐夫則說不關他的事，不要給他打電話。

張成沒辦法又得自己在醫院照顧，期間不停給我發消息打電話讓我去醫院。

我連看都沒看就掛了電話。

前世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候是二姑姐找借口不來醫院照顧的時候，張成說醫院有我，讓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不用自己照顧老人，張成當然輕鬆應下，隻有我一個人默默在醫院照顧老人，給她擦屁股端屎端尿，買吃買喝，出錢又出力。

這滋味我受夠了，也該讓張成自己感受一下了。

過了沒兩天張成就受不了了，去找了二姑姐也沒用。

隻能自己請了一個護工。

沒幾天老太太醒了，張成通知我們趕緊去醫院。

一到病房，我就感受到了老太太的死亡視線。

“老三家的，還不趕緊過來給我把尿盆倒了？”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太太，憔悴了不少，但是這嘴巴依舊不饒人。

她最喜歡的就是張成這個在大學教書的小兒子，張成娶了我之後她覺得最疼愛的兒子受了委屈，怎麼著也得找個大學教授的兒媳婦才行。

如果是前世，為了表示孝心我真就給她端了，但是我現在可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陳秀娟。